但這麼下去不是辦法,我的眼睛開始發酸,脖子也逐漸酸痛難耐,這個姿勢甚至讓我的重心移到了後腳跟,小腿吃上的壓力比平時要更多。以我和女鬼的距離,我沒辦法用紫竹針傷到她,如果我不跑的話,早晚也會因為累癱在地而被這該死的女鬼襲擊。
我繼續盯著那女鬼,身體卻向著大門的方向緩緩轉了過去。這個時候,我已經沒工夫想女屍的整屍工作了,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盡快逃離這裏!借著餘光,我能看見大門的情況,和之前我進來時沒什麼不同,好在我有先見之明,進門的時候就用東西抵著大門不讓它關上,現在大門還是虛掩著的,不需要重新開門。
我在心裏默算了一下,隻需要三秒鍾左右的時間,我就能從屍櫃這邊衝出大門,而這三秒鍾裏,即便那女鬼向我發起進攻,也沒辦法把我給弄死。等角度調整合適,我將紫竹針揣進口袋按按好,不再和這女鬼對峙,視線一收向著大門就衝了過去。
女鬼似乎早就發現了我的意圖,就在我抬腳的同一時間,她喉嚨裏迸出“咯咯”兩聲,猛地從天花板上掉了下來!眨眼間我就被那女鬼撲倒在地,心裏大罵你他娘的也喜歡玩“敵不動我不動,敵一動我他媽亂動”那招嗎?同時一手抓住那女鬼的胳膊,用力翻身幾個滾地想將她死死壓在身下。
但沒想到,當我就地一滾的同時,那女鬼竟“噗”一聲消失了,我一下把自己摔在水泥地上,肩膀給硌得生疼。不敢耽擱,我慌忙從地上爬起來,繼續向著大門衝去,沒想那女鬼消失之後又突然出現,趴在地上一下就抓住了我的腳脖子。我整個人重心不穩,雙手在半空亂舞了一輪,一下就摔在門邊的工具台上。
一陣“嘩啦啦”的響動,工具台上不知道多少東西讓我給掀翻在地,碎了一地的玻璃。我轉身一腳踢開那女鬼枯瘦的爪子,伸手攀住大門,用力將門拉開就想衝出去,誰知卻迎麵跟一個人撞了個滿懷!我捂著胸口往後退了幾步,以為是鍾文臣終於趕來了,抬頭剛說了個“鍾”字,嗓子眼登時就是一緊,後話是再也出不了口了。
站在我跟前的不是什麼鍾文臣,當然也不是什麼鬼怪,但現在我更希望我撞上的是紅衣女鬼,而不是眼前這個一手提著手電筒,另一手抄著警棍,身穿製服的中年保安!
完了,我當時就想。那保安瞪大雙眼看著我,又越過我看向停屍房裏兩具被開膛破肚、一具肚子上滿是縫合線的女屍,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大哥,你聽我……”
“你在幹什麼?!”
沒等我說完,那保安就炸了,他扔了手裏手電筒,抄著警棍就向我撲了過來。我大喊你誤會了,你聽我解釋,卻被那壯碩的保安一下按倒在地,瞬間兩手就被他反剪到了身後。我在地上拚命掙紮,也不管那保安聽沒聽見,一個勁解釋自己這麼做是有原因的,不信他可以聯係刑警大隊的邢國強邢隊長。
“閉嘴!你這褻瀆屍體的變態!”
那保安一警棍輪在我後腦勺上,把我打得頭暈眼花,我隻覺得兩耳嗡嗡作響,登時就癱軟在地上,嘴裏卻還不忘向那保安解釋。
“不是……你聽我說……我沒有……”
保安哪裏肯聽,認定了我是個猥褻屍體的犯人,又是一警棍輪在我後腦勺上。我頓覺腦後一陣濕熱,知道自己腦殼肯定讓這該死的保安給打破了,心說就算我他媽是個犯人,你丫就真是個警察也不能這麼打我,何況還隻是個殯儀館的保安。但我實在沒力氣回嘴,隻能認命地趴在地上,勉強抬起眼睛去看敞開的大門,多希望自己現在已經衝出這個門口,和鍾文臣會麵以後安安全全地回家……
保安死死壓著我,用對講機聯係了他的同事,告訴對方停屍房的情況,讓對方拿著繩子過來抓犯人。我一聽就樂了,繩你二大爺,他媽的。
但不管我再怎麼腹誹,現在的境況對我隻有不利,我要是真在折騰兩下,指不定就讓這保安給活生生打死了。所以當另外一個保安提著麻繩趕過來,兩人扯著我頭發把我從地上提起來捆上的時候,我完全沒有反抗。我被兩個保安五花大綁著押出停屍房,兩人還對停屍房內的慘相發表了一通一輪,我腦子裏嗡鳴不斷,聽不太清,反正大意是這社會真是什麼人都有,看我外表斯斯文文的,竟然能幹出這種變態行徑雲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