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清河鎮四五十裏的地方有一座高高突起的平台,當地人習慣稱它為點將台。此時昔日光禿禿的平台上有一座帳篷,鮮紅的顏色與天際落日餘霞相接,讓人感覺活力不再,反而更顯暮氣沉沉。
平台的下麵稀稀疏疏的矗立著幾座帳篷,隻是這些的帳篷的篷布乃是由各種布料拚湊而成,顯得極為狼狽。比起這些稀疏且狼狽的帳篷,更多的則是旁邊三三兩兩靠在一起的身穿各色服裝的千機宗名下弟子。
他們原本二十多萬人浩浩蕩蕩而來,有著數量眾多,且異常豐富的糧食以及精良的高階靈器。但是一場突發的洪水帶走了他們許多兄弟,同時也奪走了他們的所有,至少他們是這樣認為。眼下他們腹中饑餓,但是卻沒有食物充饑,他們精力憔悴,卻沒有舒適的帳篷可供休息。
鄭泰此時正坐在平台上的帳篷中,雖然帳篷顏色未變,但是裏麵的擺設卻簡陋了許多。鄭泰有些不滿的看著這座帳篷,他身為南域十大家族之一的鄭家的族長,住在這種帳篷中他感覺是對自己的侮辱。不過眼下他卻必須承受,除非他也想向其他人一樣睡在外麵。
不過此時他心中也有些許滿意,天龍宗的一場大水幫了他許多忙。如今他再也不需要像之前那樣費盡心機削弱仇家了,因為他們的弟子十之八九都已經葬身河底了。雖然他們還能恢複過來,但是至少也是二十多年之後的事情了,那時候他們是否還能存在都很難說。雖然這次他也損失了很多物資,但是鄭家有的是錢,這點東西又能算得了什麼。
想到這裏,鄭泰心中略微有些發愁。就在慘劇發生了當日,他連夜差人前往金城鄭家運送物資,並且指名要他的弟弟鄭弘運送。在他看來,弟弟鄭弘雖然在別人麵前表現的非常殘暴、嗜血,甚至是一個莽夫的角色。但是隻有鄭泰知道,他弟弟鄭弘實則是一條毒蛇,一條善於隱藏自己的毒蛇。所以即便是眾人發對,但是他依舊指名讓鄭弘負責運送。
可是如今時間已經過去數日,按道理鄭弘應該早就將物資運送過來了。可是到目前為止,還是沒有任何消息傳來。他心中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但是念頭剛生就被他否定了。且不說鄭弘外表看似粗心大意,內心實則謹慎小心,就單論此次的路線也隻有他和鄭弘兩個人知道,甚至連這座大營內的人都不知道。可是如果不是有人告密,那又怎麼解釋物資遲遲不到呢?雖然他不關心其他勢力的死活,但是眼下大營內大部人人馬要麼是鄭家的嫡係,要麼是鄭家的附庸。
他用懷疑的目光看向了下麵的每一人,每一個人都讓他感覺非常可疑。但是他的理智卻告訴他“不可能是他們,他們根本就對這個計劃毫不知情!”
“宗帥,不知物資何時能到?”就在鄭泰皺眉思索之時,一道小心翼翼的聲音驚醒了他。他抬起頭看過去便發現對方穿著一件看不出顏色的衣服,而且對方的麵相也是極為陌生。他突然感覺眼前有些模糊,他使勁的搖了搖了頭,以確保自己保持清醒。
還不待他回答,又有一人說道:“各派弟子們已經好幾天沒有吃東西了,大水不僅帶走了我們的物資,也帶走了附近的野獸。甚至很多門派的弟子都已經開始逃跑,而其中地級境界的弟子占據了大多數。”這人說完偷偷的抬起了點頭,發現鄭泰臉色沒有變化之後便小心翼翼的說道:“甚????甚至連我們鄭家也有這種現象。”
鄭泰這次看清楚是誰了,這次說道的正是他的一個侄子。雖然是庶出,父母也沒什麼本事,但是鄭泰卻非常喜愛他,因此這次出征才會將他帶在身邊。
聽他說完鄭泰心中極為惱怒。他最恨的便是背叛,特別是自己所信任的人背叛。他原本非常依仗的鄭家人卻因為這點困難就背叛了自己,雖然那人不一定姓鄭,但是在他執掌族長之位以來,不管是本姓弟子還是那些外姓前來投靠的門人他都一視同仁。他給他們一樣的功法,相同的靈藥,甚至在靈甲方麵也沒有任何偏袒。不過眼下帳篷內人員眾多,他也不好就地發作。因此他淡淡的回應道:“物資不日就會到達,你們下去各自安撫自家弟子,且莫要做啥事,否則休怪我不留情麵。”
見鄭泰下了逐客令,眾人也不好久留,紛紛告辭而去。待眾人退出去之後,鄭泰正準備休息一會。自從來到這個地方之後,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睡覺了。加上多日不曾吃飯,眼下他雖然身為地級八品高手卻也是極為虛弱。就在他剛躺下的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將他驚醒。他立即起身穿好衣服,書到了書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