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萍跟陳峰結婚的時候朱小花還覺得安小萍就是一蠢貨,明明愛著陳泱卻嫁給陳峰當老婆,正常人可幹不出這事。
可現在,朱小花覺得那個真正蠢的人是自己,結婚四年,她為自己換得了些什麼?什麼都沒有,嗬嗬,什麼都沒有。他高靖宇與葉珍指不定背著她都幹了些什麼事呢,要不然他高靖宇能陪葉珍去看婦科?她朱小花去看婦科高靖宇都沒陪過,真是太他媽的狗血了。
她一直以為高靖宇是個臭臉壞脾氣的人,她一直覺得他高靖宇這輩子都不會關心人。可她錯了,錯得離譜。他的臭臉壞脾氣原來從來隻是對她,他的從不關心原來還是隻會對她。那日在婦科門口看到的一臉小心翼翼的扶著葉珍從她麵前走過的人從來都不是她認識的高靖宇。不是他,不是她的他啊。
朱小花覺得傷啊,太傷了,她的心抽抽似的疼。她認識高靖宇都有八年多的時間了,結婚也四年多,這麼長的時間就算是塊石頭它也該捂熱了呀。高靖宇不是石頭,他捂不熱,他就是一塊千年寒冰啊,直捂得朱小花胸口生疼,四年多的時間,足以讓她疲憊不堪了。
而另一邊瞪著手機看了半天的高靖宇覺得不可思異極了,朱小花啊,朱小花掛他電話了,那個總是沒事就給他打電話找他瞎掰的朱小花掛他電話了。而他,仍然不知道她在哪裏。高靖宇再拔通話健的時候朱小花已經將手機關機了,裏麵隻有個機械的女聲一遍一遍的清冷的提醒他:您拔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拔……您拔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拔……
高靖宇將自己陷落進沙發,扒扒頭發讓自己冷靜下來,他在回想,朱小花的朋友是不是知道她在哪裏?
這個想法讓他激動了一下,可一下刻他便又沮喪起來。天知道,他壓根不知道誰是朱小花的朋友,他是見過朱小花的不少朋友,可他從來沒有去在意這些,他不知道他們是誰,叫什麼名字,電話號碼多少,住在哪裏……這些,他通通都不知道。
找朱小花的爸爸?
高靖宇很快的將這個想法給否定掉了,現在已經快淩晨一點鍾了,這個時候去問朱小花的父親他的嶽父,問他知不知道朱小花在哪,說不定朱小花的爸爸會提著菜刀來問候他。
於是,左右想不到法子的高靖宇隻有枯等,一個人在暗夜裏,靜靜的坐著,聽朱小花買的那隻大大的時鍾擺動的聲音,他無法安然。四年多的時間,他從來沒有去認真想過他的婚姻對或不對,似乎是他一直在朱小花身上予取予求,可朱小花不是心甘情願的麼?他不喜歡女人無端猜忌,以前不喜歡葉珍這樣,現在同樣不喜歡朱小花這樣。可為什麼女人總喜歡這樣,他真的一點也不喜歡動不動就說分手就說離婚的女人。
可高靖宇似乎忘了,朱小花從來不會動不動說離婚,四年多的時候,這是她第一次提離婚,而且,她是鐵了心要離。
這個世界上的某一座城市,兩個房間內,兩個失眠的人,兩張疲憊的臉。
認識朱小花的人都知道,朱小花是個暴發戶。朱小花雖不惱,但仍不遺餘力的堅持自己其實是個文藝小青年,自己曾經還在某中學生導讀上發表過文章,那篇文章的題目叫:我是朱小花。大概編輯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孩子吧。
那篇文章的第一段是這樣寫的:我叫朱小花,爸爸媽媽說我是祖國的花骨朵,也是我家裏的花骨朵。我自己也這樣認為,雖然我現在還不漂亮,但並不代表我醜,那是因為我還沒有長開,等我長開了我一定是朵很漂亮很漂亮的花……
那本刊登著一篇名叫我是朱小花的文章的導讀至今仍被朱小花的爸爸保存在書房裏。
每當朱小花回憶起來的時候總是滿臉自豪,雖然朱小花的娘親曾不止一次試圖想將那本黃得連字都快分不清的書刊給扔掉,但朱小花總能在各種角落裏將它找回來,並威脅其娘親,她要是再敢扔她說,她就把後院裏的那些花花草草拔得一根不剩,要知道那些中看不中用的東西可全是她娘親的寶貝。所以朱小花出其不意的竟完勝了。
大學開學第一天,校園裏擠滿了新生、新生家長、接待新生的學長、學姐,還有路人甲乙丙丁……每所大學,每一年,總有那麼幾天像菜市場似的,呼喊聲,吆喝聲,自行車鈴聲,小車喇叭聲……聲聲不絕。
朱小花穿著格子衫牛仔褲,戴著黑框眼鏡閑閑的出現在新生隊伍裏。與其他新入學的同學的大包小包相比,朱小花簡直就是來湊熱鬧的,背著個小小的雙肩包,耳朵裏學塞著脈,眼睛四處亂瞄。那邊接待新生的學長學姐們仍在竭力嘶吼,不過朱小花沒有理會,反正,學校總不至於讓新生報不上到,交不上錢,住不上宿舍,吃不上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