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袁梅,發揮著她極其強大的人緣優勢,無論男生女生她都能打成一片。心寬體胖這詞在她身上發揮的是淋漓盡致,朱小花閑的時候也總愛跟她呆在一塊,可惜,朱小花雖然閑的時候多,但袁梅卻很忙。
於是乎,這樣看來,隻剩朱小花了。
她依舊靠著高靖宇這個精神信仰在校園過活,寂寞而堅決。
朱小花記得她以前看神隱少女時看到那團戴著白色麵具不知是什麼的東西的時候總忍不住的一陣悲涼,總感覺它在笑,卻看不到它的笑。朱小花在那一團白的後麵看到的隻是如無底深淵的寂寞,比遠還要遠,比深還要深。
她現在就是那種感覺,像是望不到路的盡頭在哪,走了進去就逃脫不掉。那種無望感總在高靖宇的每一次麵無表情的轉身後如滅頂之災,披頭蓋臉的襲來。好像她所做的一切都就是小孩子在玩一樣,雖然有時候想想她自己也覺得幼稚,可久而久之這種得不到回應的心態會開始漸漸失衡。
可她又不願意放棄。
二十多年來,她第一次想要某個東西想要得如此強烈。
從前的她相信愛情本身,卻從不相信相愛的兩個人。而現在,她仍舊相信愛情本身,那種像是觸及到了每一根神經的感覺,或許隻有愛著的人才能懂。無論她有多不遜,她仍舊希望,之於她而言立在高處的高靖宇能夠看見她,能夠懂得她的愛。
隻是似乎這世間的東西就是這樣,並不是你想要就能得到,並不是你願意付出並且付出了就會有回報。總有一些東西會讓人覺得是在做無妄的投資,你付出再多,仍舊沒有人看到你的好。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自那日在食堂撞見後朱小花遇見高靖宇與葉珍兩的時候總感覺他們兩已經親密得不像話。有時候是高靖宇拉著葉珍的手,有時候是葉珍挽著高靖宇的手臂,更有的時候是高靖宇擁著葉珍的肩。
朱小花一邊在心裏偷偷的罵著無恥,另一邊也隻能莫可奈何。她能怎麼辦?事實上葉珍才是高靖宇的女朋友,人家來的名正言順,而她,除卻一味的孤勇,沒有任何的優勢。
安小萍勸,袁梅罵,淩玲時不時的擠出一兩句不甚好聽的話。可朱小花仍然堅持,不管身邊的人說些什麼,不管學校的人在論壇上說的有多難聽,她仍舊堅持,就如同她母親所說的,她長這麼大,第一次喜歡這麼一個人。她才二十來歲,既始失敗了也大不了重來,而她更加堅定的是,她不會失敗。朱小花的世界裏沒有失敗!
日子就這樣爬啊爬的爬到這冬天,貳零零捌年的冬天來得很早,才十二月初,就開始漫天大雪,而且一直不停。
朱小花有些受不了這樣的天氣,好像從夏季一下子到了冬季,她本身是畏寒的體質,冬天一來她就恨不得把自己給封起來。可任憑她又是罵天又是跳腳的,大雪依然洋洋灑灑的下著,到處銀裝素裹一片。
而朱小花,直到罵的沒有了力氣,一個人在宿舍昏昏沉沉的睡著了,然後又昏昏沉沉的醒了過來。自始至終都隻有她一個人,宿舍的其他三人或許在跟男朋友或是朋友在玩雪呢,隻有她孤伶伶的一個人呆在宿舍。
麵對一室的昏暗朱小花特別想哭,她又不敢回家,這樣的天氣,一上網就能看到哪哪哪又出車禍了,甭管你是什麼人,什麼車,在這樣的天氣裏就都像老天的玩物一樣,它要你什麼時候完蛋就什麼時候完蛋。
朱小花一個人在暗處默默的坐著,也不開燈,隻是坐著。
她越想越覺得委屈,越想越覺得自己可憐,越想就越心疼自己。情緒一上來,竟趴桌子上哭了起來。
這樣的日子比她自己一個人上任何地方都還可怕,起碼以前她的每一次行走,心都是自由的,理想是自由的。那時候她隻是隨意的行走,沒有目的,不分城市,隻是不斷的行走,或看,或聽,看別人的生活,聽別人的故事,而她,隻是一個過客的身份。
現如今,她覺得苦無出處。
朱小花這一哭還沒完沒了了起來,直到袁梅蹦蹦跳跳的回宿舍,朱小花仍趴在桌子上抽抽噎噎。晚上七點多,宿舍內已是烏漆抹黑一片,朱小花又沒開燈,就光趴在桌子上抽抽。袁梅一進去差點沒跳起來,也是,任誰沒看見人看聽見人抽抽也會嚇得頭皮發麻。
“朱小花,你幹嘛呀,也不開個燈。”
袁梅啪的一聲把燈打開,朱小花仍舊沒有抬頭地趴著,隻是抽泣的聲音小了些。袁梅問她話也隻是抽抽噎噎的回答:“你管我,我喜歡黑不行啊。”
“成成成,你喜歡綠我也管不著啊,我好奇的是你一個人在這烏漆抹黑的夜裏也不開燈的哭了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