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好。”我輕撫著他的頭發。
包子小小聲的說道:“你以後如果談戀愛的話,能先考慮一下爸爸嗎?”
“我會認真考慮你的提議。”我把包子塞進被子裏,親了親他的額頭,“睡吧,你明天要做早課的。”
“媽媽晚安。”
“晚安。”
從包子的房間出來之後,我靠在牆壁上認真的想剛剛那個問題。
如果我一定要談一場戀愛的話,會考慮傅定年嗎?
平心而論,他是最適合的。外貌,性格,方方麵麵,最重要的是,他是包子的父親。
這個世界上除了我,他就是最愛包子的人。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我嘀咕了一句,有些煩悶,下樓去偷傅定年的酒。
五年前我在臨安受的傷太重,被傅定年套路性的欺騙利用,是包子的出生治好了我心頭的傷痕。
其實我怕的不是在同一塊石頭上絆倒兩次,而是真的跟傅定年在一起之後,我會止不住的懷疑他。
猜疑跟不確定,是感情最大的忌諱。
在樓下準確無誤的找到了傅定年的紅酒,他這個人實在是一成不變。一個東西在哪裏放著,就永遠是在哪裏。五年,十年,二十年永遠不會變。
關了燈自己窩在沙發上喝酒,聽到響動,瞧見傅定年走過來。
他在我身邊坐下來,倒了一杯。
我舉杯跟他碰了碰,笑問他,“這些年過得好嗎?”
說起來回來這麼久,我天天帶著包子玩兒,還沒有這樣跟傅定年問聲好。
“不好。”傅定年抿了一口酒,問我,“你呢?”
我靠在沙發上笑的開懷,“很不好。”
“懷孕的時候我身體很差,孕檢的時候各項指標都不正常,醫生不建議我把孩子生下來。”我捏著杯子,再回憶那些過往,總覺得已經十分遙遠,“我的心理醫生也建議我,抑鬱症太嚴重,生下的小孩可能不健康。”
傅定年喉頭發緊,攥著杯子的手指骨發白。
“大概是剛懷孕一個月的時候,我掙紮著想,再等一個月,如果不好轉的話,就不生了。”我趴在沙發的靠背上,小口小口的喝著酒,“那個月,我每天跟著師傅做早課調節自己。拚命的說服自己走出來,再後來去孕檢,所有的指標都在慢慢恢複。”
“為母則剛。”傅定年克製住伸手的衝動,低語一句。
我笑,“那倒不是,我爸死的時候,我媽跑的比誰都快。她要是知道我爸給我留了那麼多錢,估計分分鍾殺回來找我。”
傅定年第一次聽我說家裏的事情,眼神微微一凝,而後慢慢說道:“我母親是自殺的,我對她倒是沒有太多的感情,回憶起來也並不傷感。”
我晃了晃酒杯,有些頭暈。
光線太暗,要很用力才能看清楚傅定年的麵容。
像是被水墨暈開似的,朦朦朧朧的柔和。
“五歲那年,她發瘋似的要殺了時光。”傅定年的聲音很緩,“她將時光關在了衛生間,我把門打開的時候,她死在浴缸裏,浴缸裏全是水。”
“自殺的嗎?”我困意難當,含糊不清的問道。
過了半天,傅定年低語著,“時光殺了她。”
他從昏暗中凝視著莫非,瞧著她微醺的臉頰,柔順的樣子,像是不被這世間萬惡給浸染。
傅定年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輕撫著他的臉頰。心想,這些年我縱容時光胡作非為,是可憐他。誰知道到頭來,卻害了你。
他心知肚明,如果莫非還沒被時光設計拉下深淵的時候,他還能想辦法挽救。
但是莫非病發的時候,卻孤身離去。
他甚至不敢想,如果莫離不能健康的出生,後果是什麼。
他跟莫非,也許注定生離。
上帝給了他第二次機會,他無論如何都要牢牢抓住。
傅定年俯身把莫非抱起來,往樓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