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聽跪在地板上,聽著母親的謾罵聲。
“他戰城是戰家唯一的孩子,你是個什麼東西,啊?”
“我嫁進傅家之後謹小慎微,戰戰兢兢,你想害得我失去一切嗎!”
這個時候的沈聽不過十八歲,他低垂著頭,脖頸優雅的像一隻天鵝。等母親罵完了,他抬起頭,露出一張過分好看的臉,他問,“那您是什麼意思?”
沈母看著他這張臉,不由自主的想起他的父親,伸手給了他一個耳光,壓抑的說道:“別得罪戰城。”
“我懂了。”沈聽摸了摸臉頰,出門了。
出去之後,戰城就站在牆角處。他不過比沈聽大兩歲,但是身材已經十分挺拔,站在陰影裏的樣子,像一座山。
沈聽走過去,一屁股往那兒一坐,絮絮叨叨的開口說道:“戰城你知道嗎?我爸是個同性戀,我五歲的時候,他跟一個男人跑了。我一直清清白白,謹小慎微的活到今天,就這麼稀裏糊塗的被你拖下水了。”
戰城摸了摸他細軟的頭發,沒說話。
沈聽仰著臉看他,“我跟你四年,大學畢業之後就放過我。”
他喜歡女人,這個他是知道的。戰城從前也是喜歡女人的,可是現在沈聽不知道了。
沈聽八歲跟著沈母來了傅家,像個透明人似的。傅定年對他還算有幾分善意,他也認識了戰城。可以說,在他八歲到十八歲這十年中,戰城是對他最好的一個人。
但是這種好,到底什麼時候變質的?
“我明天入伍。”戰城單膝跪在地上,強硬而有力的把人抱在懷中,“沈聽,你有喜歡的人可以去追求,我不會妨礙你。”
沈聽沒吭氣,低斂著眉眼。
戰城入伍那天沈聽沒去送,而後他也上了大學。
傅定年去國外讀書,沈聽也跟著去了。他那副相貌,總是遭受到別人的非禮與男士的示好。有一次從圖書館出來,被一個男人拖進了樹叢裏,還是傅定年捏著一把手術刀救了他。
傅定年把帶血的手術刀丟給他,譏諷的說道:“戰城得心疼成什麼樣子。”
沈聽捏住拳頭沒說話,他的體質不好,不像別的男孩那麼強壯。那麼人還老是喜歡欺負他,從小到大都是戰城保護他的。
“既然自己沒能力,就學會借力。”傅定年施舍般的說道:“以後再來圖書館就跟著我。”
從此以後,沈聽出入必跟傅定年。他體力不好,但是腦子聰明,年年考試拿第一。
大上學期結束的冬天,他第一次見戰城。
那會兒他站在陽台上背法律條文,忽然感覺到一股冷風竄進來,有人捂住了他的嘴。
沈聽劇烈的掙紮著,不知道為什麼四樓怎麼還會有人翻上來。
那個人從後麵抱住他,沈聽驚恐的幾乎失聲。
“這麼害怕。”戰城皺著眉低聲說道:“是不是有人欺負過你?”
沈聽緊繃的身體一瞬間鬆懈下來,他扭頭看過去。戰城又高了一點,但是皮膚粗糙了,人也黑了。
他搖了搖頭,沒說話。
戰城從口袋裏掏出一條紅繩,上麵係著一顆子彈。
“從我身體裏拿出來的。”戰城給他掛在脖子上,把人抱起來往屋子裏走。
沈聽死死的攥著手裏的書,臉色白的厲害。
戰城抱著他往床上一躺,閉上眼睛說道:“在你這兒眯會兒,天亮了我就得走。”
沈聽被他摟在懷裏,低聲問道:“戰城,你說話還算數嗎?”
“嗯?”
“你說過,我可以有喜歡的人。”
戰城刷的一下子睜開了眼睛,“所以呢?”
沈聽強硬的說道:“我有個喜歡的女孩,正在追求她。”
戰城盯著沈聽看了好一會兒,然後翻身下床,二話不說就走了。
沈聽躺了一會兒,衝到陽台上往下看。戰城已經到了樓下,他的身影很快的消失在夜幕中。沈聽捏了捏拳頭,心想,這樣也好。
他的確喜歡一個姑娘,是華人,學文學,網球打得很好。
沈聽每天去她上課的必經之路,終於引起了對方的注意。
交往的過程出乎意料的順利,沈聽照顧人很仔細,但是姑娘拉著他上床的時候,沈聽出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