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周雪婉自己清楚,她是思夫心切。她已經一連收到未婚夫從上海發來的兩封來信,未婚夫孫展麟對她的無限思念躍然紙上,催促她早日回家......周雪婉心亂如麻,充滿了矛盾,她十分懷念和孫展麟在一起的那些時光。雖然她在這裏迫不得已和慕容宸應酬,但是她的一顆心早已飛回傷害,飛到了未婚夫的身邊。還有,近來一個奇怪的女人攪亂了她的心,有一天,周雪婉正在新居前的壽形花園裏獨自散步時,忽然發現在稍遠處的參差綠叢之中,閃動著一個穿軍衣的女人身影。那女人生得十分標致,彎眉大眼,端莊秀美。她正用一雙不懷好意的眼睛,冷冷地向她注視。當周雪婉的目光與那女人相遇時,女軍人的臉上忽地漾起激怒的笑容,狠狠地朝周雪婉唾了一口,扭身就走,衝進花蔭下不見了。她是誰呢?
周雪婉問遍了身邊的女傭,人人都吞吞吐吐,搖頭不肯細說。有一天,周雪婉把女傭大丫叫到身邊,給了她許多銀元,又逃出拎兜裏的小手槍。在恩威並施之下,大丫才戰戰兢兢地告訴雪婉,女軍人就是慕容宸過去的那個女密室,他最寵愛的姘婦餘舒媛。原來這個餘舒媛非但是生的漂亮,且文采出眾,說一口流利的英雨。慕容宸當年和餘舒媛在長沙相識後,就一直帶在身邊,後來又把她介紹到了南京軍統事外訓練班專修英語。在這時,慕容宸早知道餘舒媛在家鄉與其表哥訂了婚,慕容宸就在一個月黑風高之夜,將餘舒媛騙進鬆林公館,奸汙了這位如花似玉的女秘書。
後來,他以全軍在抗戰時期不允許結婚為由,斷然強迫餘舒媛和表哥解除了婚約。從此,餘舒媛就被慕容宸占為己有,成了她形影不離,卻又名不正言不順的姘婦了。
慕容宸和餘舒媛也曾有過一段如膠似漆的紅火日月,在那些相親相愛的日子裏,慕容宸唯餘舒媛是從,要星星決不給月亮,甚至連慕容宸的別號也改成了一個‘餘龍’,暗示將來不久既可成為餘家的乘龍快婿。
因此年輕聰穎,滿腹經綸的餘舒媛也就把終生托付給了慕容宸了。就在她與慕容宸籌備婚事之際,突然平地裏出來個周雪婉,而憑餘舒媛的眼力觀察,這周雪婉無疑是壓倒了所有與慕容宸有曖昧關係的女人,這其中自然也包括她餘舒媛。周雪婉聽女傭講到這裏,方才恍然大悟。
一天,周雪婉午睡剛醒,“篤——篤——篤——”,有誰在輕輕敲門?難道是慕容宸回來了?周雪婉嬌懶地來到門旁,剛要開門,腳步聲卻已遠了。
她開門一看,又是那個女軍人的背影,已經跑到了走廊的拐彎處。見到周雪婉探身來,她猛然回轉頭,用一雙怒目緊盯著周雪婉,憤憤地‘唾’了一口,衝下樓去。周雪婉心裏升起一股怒火,她真想衝上去扯住她,募地她看見地上有張紙,撿起來看時,卻是一張上海的大公報。下麵專欄裏醒目的刊登——孫展麟接到周雪婉的信。
登時,周雪婉嚇得渾身顫抖,萬想不到孫展麟已將她的隱私捅向社會了,在報紙的空白處,有人寫下:卑鄙!奪人之所愛!不得好死!
不用猜這是餘舒媛泄憤的明證,周雪婉一陣暈厥,險些跌倒在地上......
翌日清早,周雪婉起床後,頭也不梳臉不洗,一個人獨自坐在陽台上,凝望著霧氣裏的岡巒和峰巔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