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沫與蕭渲急匆匆趕到醫院,搶救室外卻隻有尹炔一人焦急地來回走動。
“怎麼隻有你一個人?”尹沫疾步上前問著一臉焦急的尹炔。
他遲疑了下然後苦笑著說:“爸媽說很忙,暫時抽不開身。”
尹沫點了點頭,嘴角卻是泛起冷笑,這樣的尹父尹母讓她說不出的厭惡。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又繼續問道。
“我早上見她遲遲沒有起來吃飯就去敲她的房門,半天沒開,可裏麵卻發出劇烈的響聲。我便拿了鑰匙打開門,卻是看見尹玥她在地板上瘋狂地抽搐。問她話,她卻一句也說不出來,隻有手裏緊緊攥住一個小半透明藥瓶子。我認得那種瓶子,歐洲的禁藥,便立馬送她來醫院。”
聽著尹炔解釋,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自殺。她不再問話,隻是與蕭渲靜靜地坐等。
“誰是病人家屬?”這時醫生走出手術室,摘掉口罩,向著靜坐的三人問道。
沒有回答,尹沫與尹炔卻是同時抬頭望向醫生問道,“醫生,她怎麼樣了?”
“很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他麵上表示十分遺憾地說。
尹炔與尹沫幾乎同時相互看了一眼,麵上頓時沉重。像是平靜的湖麵因為一個水滴而泛起陣陣漣漪。她於她談不上重要,甚至是討厭,可麵對一個生命的突然消逝怎麼還能保持淡漠?
三人沒有猶豫地走了進去,那安靜躺著的人,麵目痛苦,眼角還有一行溫熱的淚,仿佛還鮮活地存在。可那頻幕上被殘忍拉直的生命線卻直白地告訴他們這個麵目痛苦的女孩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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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父、尹炔、尹玥,三個人的送葬隊伍,想著都讓人心酸。尹家人除了他們沒有其他人有空,直白說是沒有其他人願意來。她竟然還可憐到沒有願意給她送行的朋友!之前尹沫打電話給蘇翊希望他能來參加,蘇翊頓了頓卻說很忙。她開始感受到尹玥的悲哀了,原來她自殺的理由不是不充分的。
正午的天空卻是被黑雲覆蓋,下起瓢潑大雨,聽著雨水“劈裏啪啦”打在黑傘上,像極了一個人在痛哭。記得以前的尹玥就是這麼肆意哭泣的。如今的她該是在哭泣吧,又在哪裏哭泣呢?
鮮活的生命最終化為墓地工作人員手裏的一罐白灰。看著人把那唯一的遺留埋到墓碑下,一行清淚冰涼地從她臉上滑落。
原來眼淚不止為愛的人,還可以為曾經討厭過甚是仇恨過的人。
晚上回到公寓的尹沫心裏說不出的煩亂,推開書房的門看見熟悉的忙碌身影。
“你怎麼就這麼忙?”語氣淡淡卻帶著點責備和抱怨。
蘇翊抬頭看了一眼她淡淡說:“回來了啊。”
“你到底是有多忙?忙到你參加不了一個人的葬禮!”看著他麵上的淡漠,再回想起尹玥最後那痛苦的樣子她怒了,重重地拍了桌子向他吼道。
他停下手上的動作,抬頭看著麵上憤怒的尹沫不語。
“她死了!深愛你的人她死了!你為什麼連送她最後一程都不願意!”看著他冷漠到極點的樣子,她徹底爆發了,將這些日子以來的壓抑統統爆發了出來。
他卻是冷笑一聲,“她是我的誰?我想不到什麼理由應該去。”
這一句話如同霹靂讓她瞬間清醒,心猛地揪起。原來因為不愛,就可以這麼理直氣壯,冷血殘忍。
“就因為你不喜歡麼?”她開始止不住地苦笑,“那你已經不喜歡我了是吧?你回來隻不過是為了報複我,對不對?”回想他回國後對她的種種瘋狂和近日突然的冷漠,她在心中得出了個結論。
“我告訴你,你最沒有資格問我這個!”他憤怒地將桌上的玻璃杯猛地砸到牆上發出恐怖的脆響,嘶吼的聲音似是將堆積太久的壓抑統統宣泄出來。
看著他那因憤怒而發紅的眸子,她不禁打了個顫。這樣憤怒的他,她一共見過兩次,這次是第二次。
“你開始控訴我殘忍冷血了?當初是誰把我媽從五十八層高樓給推下去!是誰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讓我生生地在雨裏傻站一夜!那晚是誰在那男人身上賣力地讓他爽!又是誰一句我們以後不要再見後一走了之!這樣的你還有什麼資格指責誰!”他一把將她摁到牆上死死地抵住,她的下巴也被他狠狠地捏住。那暴怒的眸子聲聲地控訴,那噴灑出的怒火簡直能把她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