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了,天空布滿了陰霾,濃濃的夜色就像一張巨大的棉被,掩住了一切。
原野之上,長草如浪,隱約可見青綠色的帳篷星羅棋布,一陣夜風吹過,數不盡的旌旗獵獵招展。營寨森嚴,巡邏的兵士穿行不絕,秩序井然。
一個身形高大的青年男子,留著絡腮胡子,一雙虎目炯炯有神,朝著北方凝神遠眺,不知在戒備著什麼。一頭巨狼蹲坐在他的身旁,向著遼闊的夜空發出一聲低沉的嚎叫。
青年男子見狀拍了拍巨狼的頭頂,做出禁聲的手勢,巨狼頗通人性,見狀立即安靜了下來。青年男子微微一笑,一邊撫摸狼頭一邊輕聲道:“這兩天辛苦你了,阿蒼。”巨狼安靜地趴了下來,眯著雙眼,似睡非睡,流露出滿臉享受的神情。
這青年男子乃是白清州狼牙隊的隊長延丘,無論大小戰役,狼牙隊作為第一先鋒軍,總是在軍隊的最前線衝鋒陷陣。五年前,延丘作為狼牙隊的新人,曾隨軍參與了當年的哥闌山戰役,在戰場上,他多次見識到凶悍的烏蒙騎兵肆意把白清州的各個兵團都踩在腳下,那場麵延丘至今仍然無法忘懷。
在過去五年裏,延丘憑借自身的勇悍立下數不清的功勞,從當年的新人逐漸成長為狼牙隊的隊長,這次白焱之戰,延丘作為狼牙隊長帶兵出征,早已做好了視死如歸的打算,可近兩日來的戰鬥卻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到目前為止,白清軍與烏蒙軍的兩次正麵交鋒都獲得大捷,贏得如此順利,延丘的心裏隱隱覺得有些不安。延丘看了看不遠處的一個帳篷,沉思了片刻,朝著那頂帳篷走了過去。
帳篷之中鋪著竹席,身著長袍的將軍盤膝端坐在竹席之上,身旁擺放著一爐熏香,一股清幽的香氣彌漫在帳中。長袍將軍閉著雙眼,像是在打坐冥思,他便是白清州三軍統帥,樂景瑜。就在此時,延丘走進了帳中,麵露愁容,一言不發,恭敬地站到了樂景瑜的身前。
“是你啊,延丘,這麼晚過來,有什麼事嗎?”樂景瑜睜開了雙眼,問道。
延丘猶豫了片刻,說道:“樂將軍,這幾天我們與烏蒙國的兩次對陣,雖然是我軍連續獲得勝利,可不知為何,我心裏總覺得有些古怪。”
樂景瑜笑道:“哦?有何古怪,你且說來聽聽。”
“這一次烏蒙國主動挑釁,與我軍約戰在白焱平原。按理說,這些年來烏蒙國為了戰勝我們肯定是厲兵秣馬,韜光養晦,他們此次前來必定是集結全部主力軍隊,與我軍拚死一戰才是。烏蒙國的騎兵部隊向來驍勇善戰,在這平原之上,更能夠發揮他們的作戰優勢,可這兩天的對陣,他們卻屢戰屢敗,幾番退卻,完全不複往日之勇。我軍一路乘勝追擊,再往前就是白焱山脈了,如果我軍明日繼續冒然跟進,裏麵必定有詐。”延丘說道,言語之中帶著幾分焦慮。
“延丘啊,你可是認為烏蒙軍之所以一路敗退,隻是在行詐敗之計,為的是引誘我們進入白焱山脈,他們肯定在山中設下了埋伏,為的就是將我們引入埋伏,一網打盡,是嗎?”樂景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