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在外不是一般的難,何況是“難兄難弟”。這位傷殘人士搭扶著我,拖著病腿一步一歇地走出洞中。為難的是我這個搬運工,對人家又是這個姿勢,愛抱不抱滴,仿佛欲求不滿,有沒有搞錯。被吃豆腐的其實是我,卻又要心無旁焉地扶著哥們向前,他倒是滿輕的,中和目前各種景況,我必能承受他的生命之重啊。
暖陽照在我們的身上,仿佛給予無限的恩賜和力量,撫平動蕩不安的心,讓人變得平和。空氣中的露珠帶著青草的氣息,不禁感歎生命的勃發。
“停一下”我小心地扶他蹲下,隻見他的左手兩指觸地,捏了一小塊泥土聞了聞,又將其碾碎,沉思不語。我有些緊張,難不成有情況。
“扶我起來”好一個上位者的語氣,好吧,誰讓人家是地頭蛇。姐們也就忍了,趕緊狗腿地照做,手不小心抖了一下,狠不小心壓到了傷口。他站起的動作頓在半空,似乎時間長了些。
我有些心虛的開口道“要不,你先在這坐一會兒,我剛剛看到附近有些果子,我去摘些回來,你看行嗎?”
小心地看著他的臉色,盡管看不出什麼,卻也知道他沒有那麼疼了。不就小小地報複了一下嘛,真是弱不禁風啊!
“小心些,別走太遠”聲音裏淡然自若的關懷,讓我的心如和煦的春風吹過的湖麵,微微漾起漣漪。哢,天啊,我是犯花癡嗎?太掉價了,人家隻是很平常的問候好不好?想太多,想太多。。。。。
回去的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我是不知道說什麼,他是不知道怎麼說。有時他走累了,就頭靠我肩膀地休息一會兒;有時是腰挺得辛苦,我幫扶一下;要麼就是腿和腰都不給力,咱們也顧不得男女大防之類的古訓,類似摟抱一會兒。這樣的靜默仿佛早就設定好了一般,再怎麼說也是黃花大閨女,我沒有這樣的經驗。
隻得開口道:“衝著咱們這樣同甘共苦的友誼,你以後可得記得牢牢的,有金山銀山也得給我留著一份,雖然美女我是吃不著,但看一看,摸一摸,占點便宜,揩點油應該還是力所能及的。”他似乎被口水噎到了,嗆個不停。我習慣性地給他順順背,突然發現似有不妥,手也停滯不動。
“走吧,休息得差不多了”他的話猶如大赦,我趕緊收手,老老實實地做著奴仆本應該做的事,不敢再有小動作。
回到洞中,又是一陣人仰馬翻,好在我也漸漸上手情況有所好轉。我們吃著粉嫩的果子。那順著破口的果皮流淌出來的酸酸甜甜的果汁讓人愛不釋口,一個又一個地往嘴裏送。突然一隻手攔住了正在忙活不停的我,“這果子多吃,不易消食”。我乖乖地將手中的那一顆,送回葉片裏。好家夥,葉片裏將近三分之二的果子都是我消滅的,果然照顧病人的經驗使然,嗬嗬,顧及到人家的腸胃功能了。
在我左思右想之際,他涼涼地開口道:“我們就此分手吧,這裏離事發地太近,應該還會有幾波人陸續來查驗,你現在出洞,往左拐直走就有個小鎮,哪裏會安全些!”
“不行,我這樣衣衫不整的樣子肯定會被人盯上,一不小心就被賣到青樓或做丫鬟,怎麼辦”我義正言辭地拒絕了。他看著我的麵容,似是震驚,接著又似乎在大笑,整個背都在抖動。仿佛我這樣的說辭,愉悅到他了。
“不,不會的,這樣很安全”他停頓了一會兒,開口說道。這是說我長得醜,安全得要緊。。。欺人太甚,背過身去,不想理他。
“。。。。。”
他也意識到可能言語上打擊到我了,反而猶猶豫豫的再三想開口,又歎息一般。
“竹溪,現在走是最安全的,要不就遲了”他的語氣中竟帶著懇求的意思。我騰地轉過身來,盯著他的眼睛看,希望能瞧出什麼,可什麼也沒有。或許知道他是為我好,但是。。。。
“前塵,不管你叫前塵,還是灰塵什麼的,我不能就這麼丟下你。我做人的底線雖然低了點,可是還有那麼一點,就是不能見死不救,明知道你把自己往絕路上送,還說‘你要好好保重,走好’之類的屁話,做不到。”最後的字眼幾乎是吼出來了。他又用它腫得沒邊的眼看我,似乎不敢相信,也是,我們的相處也就是兩天一夜,還都是啞劇演出,萍水相逢。可我的心裏就是放不下,裏麵的聲音告訴我他說的是對的,但。。。漠視。
“如果,你執意如此,那這幾天都要聽我的行事。”他說道。我搗頭如蒜,“任憑吩咐”。
夜幕降臨,把他放在草垛上,一切整理妥當後,我轉身打算離開。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有些吃力地開口道“你睡裏麵,剩餘的衣物披著吧,夏夜多露。”我沒有跟他客氣,直躺躺地倒在草垛上。將衣物蓋好,順手也將他身上的蓋嚴實了,沉沉地睡去。入睡前我告訴自己,得抱緊塵先生的大腿,路漫漫孤身前往太無趣,大不了之後少些小動作就是了。姐們的脾氣還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