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一陣驚雷突然炸響,一道銀蛇般的閃電以詭異的軌跡劈開了陰暗的天幕。
連珠般的雨水傾盆而下,蒼翠的山穀就象突然掛滿了一片片白如玉的珠簾。
寧玄天的目光越過這些珠簾般的雨水,與大公子已經變得血紅的目光相遇,那雙眼裏閃耀著冷酷和絕對的殺意。在這一瞬間,他的內心深處突然有了一種共鳴,仿佛戰鬥本來就應該這樣,一種必殺的決心,一種將對方置於死地的信念。
“戰勝我再說,我的名字從來不留給弱者。”寧玄天淡淡的語調,穿透嘩嘩的雨聲清晰地傳到大公子的耳裏。
高傲如大公子,遇到了一個比他更驕傲的人,還用再說什麼呢?
一道由長鞭帶起的如白菱般的水簾,以優美的弧度劈開了萬千水珠,向著寧玄天斬來。
象極了一把連弓帶箭的白玉巨弩,所過之處,雨水瞬間被抽空,水簾的兩邊形成一張如龍卷風搞起的旋渦,急劇的向寧玄天撲麵衝去。
一個金丹四層的修士,能殺了這麼多修為比他高的人,的確可以用這個語氣與他同等對話,大公子眼裏的戰意也變得淩厲起來,隻有實力,才是最好的說話方式。
寧玄天雙手緊握黑亡,跨前一步,一棍揮出。
一道至剛至純的真元刹那間劈開密密麻麻的雨水,兩極分化的雨場中間,一股水箭如白駒過隙,咆哮向前。
兩邊的形勢也如千軍萬馬的戰場上,主將一聲令下,前鋒猛然越過界線,向前撕殺。
兩股水簾相擊,準確來說,是兩股真元相遇,朦朧的雨幕猶如被冰川隔離,一麵巨大的冰川橫在眾人的眼前,數息間,突然一聲巨響,冰川炸開,一時間冰花無數,衝破雨幕,四處飛濺。
寧玄天伸手抓向一束飛濺的冰花,感受其中蘊含的真元。
突然之間,他不等大公子再次起鞭,踏過密集的水紋,如一道殘影,跨越雨簾,舉起黑亡,向對方近身殺去,他知道,如果比拚真元,他略輸一籌,所以他不能等待,必須以自己再有利的方式和對方戰鬥,以己之長攻彼之短,否則沒有任何勝算。
寧玄天的戰意激起了大公子無盡的殺心,留下這樣的一個人類修士,就象將來為人類示起一塊擋箭牌一樣。
長鞭如銀蛟般帶起的水簾密密麻麻地纏繞著寧玄天,可見這時大公子揮出長鞭的速度有多快,黑亡如同挾著隆隆鳴響的驚雷,直接凶暴地擊向銀蛟,仿佛不讓它有半點升天的機會。
棋逢對手,將遇良才,這樣的戰鬥,快意無比。
不知過了多久,寧玄天隻覺得全身暢爽,有一種淋漓盡致的感覺。
沒有人注意到那個癱瘓在地的金丹九層修士,尤其是在這種大雨磅礴的環境裏,兩名修士棋逢對手的戰鬥震撼畫麵中。就連大公子身邊的兩個金丹九層海族修士,也被兩人的實力震懾,他們金丹九層也無法這樣長時間以這樣渾厚的真元對決。
寧玄天和大公子兩人,都沒有意識到越來越靠近那個癱瘓在地的修士。
兩人的狀態可以說是心無旁騖,專心致誌,他們都不敢有任何的疏忽,這時的任何破綻,都意味著重傷,甚至死亡。
那個修士突然騰空而起,淩厲的一拳擊向大公子的背後,直到接近大公子背後半米時他才感到危險接近,兩個海族修士發覺的時候已經遲了。
那一拳非常結實地擊在大公子的背後,拳力不是很渾厚,但仍然讓他禁不住身軀向前俯了一步,寧玄天的黑亡非常準確無誤地穿越重重的銀簾,震破大公子身體的真元,直接插入他的心髒。
“啊”,大公子狂叫一聲,胸口的鮮血突然如噴泉一樣,奔湧而出……。
血,越來越多,越來越多,在傾盆大雨下形成一灘越來越顯眼的鮮血,以詭異的方式膨脹擴大,寧玄天感到裏麵蘊藏著無數的血蛹,隨著霹靂啪啦的雨水不斷湧動,裏麵濃濃的生機讓人望而生畏。
周圍那些剛死亡不久的修士身上的血,突然間也脫體而出,蜂擁而來,迅速向地上這一灘紅如綢緞的血漿彙聚,急劇的雨水灑在上麵,無法濺起一點血花。
這種怪異,寧玄天看得有點心驚膽戰,他想到了電影裏的金剛異形外星人,心想,這堆血不會也可以變成一個血形怪物吧。
寧玄天望向大公子,發現他雙眼緊閉,臉色刹白,突然雙手向前一推。心裏不禁大吃一驚,忽然發現血綢瞬間出現在自己的腳下,迅速向他身體延展,隻是刹那間,就將他緊緊包裹起來。
這個忽然,實在是太突然了,寧玄天完全反應不過來,直到血綢將他圍繞起來,他才醒覺。濃濃的血腥味不是最重要的,最要命的是,他感到自己體內的鮮血象受到某種原始的呼喚一樣,洶湧澎湃起來,蠢蠢若動,隨時準備破體而出,踴躍參加紅十字會捐血大會。
血綢越來越緊,寧玄天唇幹舌燥,胸口非常悶,但心卻越跳越快,同樣是要破胸而出一樣,他心裏大驚失色,難道這血成了精?
如果不是修煉了金身鎖骨九玄功,恐怕自己已經在這血染的風采當中,“壯烈犧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