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旋與許萱一前一後走著,雪很厚,將小腿給埋沒。剛開始特別冷,但走了半個時辰,郭旋的額頭上已是細密的汗珠,但他耳朵和臉凍得通紅,腿僵硬地在雪地裏一抬一放。
郭旋回頭,大雪將視線遮住,隱約看見李有道在身後數米遠跟著。
“許萱,”郭旋看了一眼前方,同樣是密密麻麻的大雪,這時難辨方向,要是在雪地裏走散了,那可就找不回來了,道,“我們走慢點,別把李有道丟了!”
“他不是吵吵著要回去嘛,讓師哥們拖他回去,他就是養尊處優慣了。”許萱看了一眼郭旋,忍不住手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你真笨啊!”
郭旋笑笑,也不生氣,問:“那我們下一步去哪裏?”
“補給站。”許萱伸出凍地通紅的手,指了指山凹,“我估計就在下麵,這是場考試,一定不會讓咱們凍死的。”
一陣寒風突然吹來,卷起地上的雪花,翻滾而起,與天上的雪花,一同打在臉上,臉就像被一把小刀子割了一般,生疼。郭旋與許萱轉過身,讓那陣寒風卷過去,寒風攜眷著碎雪,在天空揚著,很快刮遠,如斷了的蛛網一般。
雪密密麻麻地下著,視線看不到十米遠,這山像是一道謎題,答案不知道在何處,這雪像一道迷霧,將人領向不歸之處。
三人一前一後,終於在暮色四合時,到了山凹裏。山凹裏有一間小木屋,風卷走屋頂的茅草,破門嗚嗚地摔打著。
郭旋與許萱相視一笑,兩人衝下去。
兩人身後的李有道也衝下來了。
郭旋第一個進了屋子,地麵上有雪,沒有人的腳印,風吹進屋內的雪,如小山一般堆了起來。
這是個避風過夜的小屋,果真如許萱所說一樣,簡樸的桌子上,堆了三套棉襖、棉褲,還有厚實的牛皮靴子。
“有衣服!”郭旋喊了一聲。
“不用看我也知道。”許萱在門外堵住了李有道,“李大石頭,你不是要回去嗎?”
“那我還不是不放心你。”李有道說,“我接手我爹的生意,不還是活地好好的。”
“我們是一個隊伍,我不跟你說玩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許萱微微一個停頓,問:“你還想趕郭旋走嗎?”
李有道沉默了一下,嘿嘿笑了兩聲,道:“算你厲害,我服了還不行嗎?”
“行,”許萱笑了一下:“那進來吧。”
許萱一拉開門,風雪便卷了進來,李有道進來,臉凍得跟豬頭一樣紅。
許萱頂住門,不好氣地看了兩人一眼,喊道:“虧得你們都是男兒身,讓我頂門,快找找,門銷子在哪裏?”
郭旋在角落裏找到,扔了過去,許萱接過,銷住了門。風像野獸一樣將門推地“刺啦”響,有雪從門縫裏硬擠進來。
許萱拿起衣服看了一眼郭旋與李有道,李有道說:“穿個棉衣棉褲也要我們出去?”
風很大,雪吹過來刮地臉蛋疼,郭旋與李有道背對著大山,麵向有門的木牆站著。
“咯吱”一聲。
許萱推開門,“你們兩轉過去!”
“咯吱”一聲,門關上了,風雪的聲音又大了起來。
“郭兄弟,”李有道打破了兩人的沉默,“我還真是挺驚訝的,這麼大的雪你都要去,不要命啦,跟著許丫頭,落下病根可得一輩子扛著。”
郭旋笑道:“我也挺驚訝的,你居然也跟來了。”
“我跟來就是想提醒你,”李有道伸手,攬過郭旋的肩膀,道:“這樣吧,你我兄弟一場,我安排你去我家的鋪子裏當個學徒,學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