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一個大家族，我的前半生聲色犬馬，紙醉金迷，我幾乎擁有了世人所求的一切，隻欠缺著一個攜手一生的妻子。
這次舞會又有一個女孩向我告白，我再次婉言拒絕了。
我已經見慣了各種各樣的女人，大多都是奔著我的家世或外表而來，我對這一切都感到厭倦，無論是妖嬈還是清麗的女子都已無法讓我動心。
拒絕那個女孩後我像往常一樣走到後花園裏想一個人靜靜。摸出煙鬥叼在嘴裏，看著繚繞的煙霧中煙頭那一點橘光明明滅滅。
我想我以後應該會和家族安排的一個不認識的女人結婚，之後接管家族事務，然後死去，我的下一代也將持續重複著這個過程。
可是我卻見到了她，那個魔女。她有著靡麗的容顏，然而神色高貴淡漠，猶如盛放的罌粟，散發著甜蜜到窒息的毒。
我感覺我左邊第二根肋骨處鼓動著像有什麼要破土而出。
她淡淡開口，用清冷的聲音告訴我她是魔女，會實現我的願望。
她的話很荒唐，然而我對此深信不疑，也並不對此感到驚訝。畢竟這樣的人兒怎麼可能是普通的人呢。
我笑著問她：“你能實現任何願望嗎？”
“幾乎任何願望。”我聽到她用依舊清冷的聲音回答。
我再次問道：“魔女會說謊嗎？”
“不會。”
“你要怎麼證明你剛剛說的不是謊言？”我像個胡攪蠻纏的小孩一樣，這是我從未做過的事情，打破了我以往優雅淡漠的形象。
“信不信由你。”她的表情始終沒有沒有變化。
我深呼一口氣，抬頭展現出自認為最迷人的笑容：“那我可以許願留住你嗎？”
然而她沒有說話，那清寂的目光讓我胸口微酸。
我撩了撩額前的碎發，錯開了她的目光，嘴角依然扯著一抹笑，這個弧度我維持得勉強，泛著苦澀。
魔女果然不說謊，都不會騙一下我。
沉默許久，我才開口：“錢我不缺，女人一抓一大把，我的外貌也不錯……”
“我想不出我還需要什麼。長生？一個人活著太無趣。統治世界？真麻煩……魔女小姐可以請你下次再來嗎？也許下次我就能想到願望。”原諒我，我隻能用自己的方法來留住你了，即使這種手段卑劣幼稚。
“嗯。”她依然神色淡然沒有絲毫變化，我有些失望。她提起裙擺向我行了個禮，最後消失在花園深處。
之後她信守承諾多次來找我，我和她聊了很多話題，但我從來不說我的願望。
其實我的願望早就說了，隻是你無法實現而已。
她總是悄無聲息地出現，之後又靜默優雅地離去，仿佛一場縹緲的夢，於是這個夢終於消散了。
終於，她沒有再來了，新任的魔女卻笑盈盈地出現在我麵前。
我許下了願望，用我的所有換一雙能看透一切的眼睛，然後我四處旅行，尋找她的痕跡，隻可惜查無所獲。
我開始用愚鈍猥瑣來建立我的新形象，總是沒心沒肺地笑著，有時我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什麼樣。
我偶爾會摸出煙鬥一個人靜靜地抽會兒煙。我沒有煙癮，可是我染上了她的毒，隻有這麼做會讓我有些安心的感覺，仿佛她會像當初一樣在某處悄無聲息地出現，然後對我提著裙擺行禮。
我不可能永遠尋找你，也不可能永遠等著你某一天突然出現。
但這個期限是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