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我確實是看上這張臉，想和擁有這張臉的人結婚，無論這張臉長在誰身上。”國王伸手撫過南瓜那張沒有絲毫歲月痕跡的臉，“不過後來就漸漸被你吸引了。”
南瓜抬眸看了看國王，依然麵容沉靜，一雙碧綠的眸似深秋的湖，波瀾不驚，清澈卻看不見底。
國王無奈輕笑：“你總是這樣，無論什麼情緒都達不到你的眼底。不過就是這樣才吸引了我吧，你越是用優雅完美來偽裝自己內心的冷漠，我就越想看看有什麼能真正讓你動容。”
國王把一樣東西放到南瓜手中，那是一朵做工拙劣的水晶紫羅蘭。
“這個季節紫羅蘭已經開敗了，所以我就自己雕了一個。小時候我還是挺擅長做這些的，不過現在手生疏了，做得不好看。你不喜歡就扔了吧。”
“嗯，謝謝。”南瓜握著那朵水晶紫羅蘭，不鹹不淡地回答。
國王忽然回光返照，露出帶著滿滿占有欲的瘋狂笑容：“這十多年來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呢，喜歡到不想放開。我對你說的每一句我愛你都是真的，你想要的所有我都會給你，今後也繼續陪著我吧。”
“殉葬……麼。”南瓜依然麵無表情。他這一生犯下的罪行太多，偷盜，殺人，欺君，甚至是弑君。國王一直都清清楚楚，卻還能讓他活到現在，這已然是恩典，他也沒什麼好說的。
“那邊的是遺詔，一共兩份，另一份在大臣手裏。打開看看吧。”
南瓜沒想過要改掉讓他殉葬的遺詔，還是依言打開看看。
室內沉默下來，國王靜靜等待南瓜看完遺詔。
“你……”看完最後一行字，南瓜瞳孔微縮，有些吃驚，“你要傳位給我？！”
“嗯，我怎麼可能舍得帶你走。我說過的，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而且根據這麼多年的了解，你會是一個好國王的。”頓了頓“唉，果然最後還是想問問，你這輩子，有沒有愛過一個人？有沒有對我有過一點點動心？” 回光返照後國王又虛弱了下去，他此時滿足地欣賞著南瓜此刻的表情。
南瓜閉上眼，抓著遺詔的手很用力，指節發白，他聽到自己的聲音說：“沒有。”
很可惜，他不會愛上任何人，無論是曾經那個傻傻的善良姑娘還是現在的國王。
國王的瞳孔已經渙散了，有些遺憾地笑了笑：“真是冷漠的人啊。算了，能在最後見到你這樣有些失控的樣子也算值了。你大概是想一直完美偽裝到我死，不過最後我還是讓你露出了破綻。我贏了。”
一片黑暗中，南瓜聽到國王很輕卻很深情的聲音：“我愛你，這是這輩子最後一次說了。”
他睜開眼時，卻換成了塌上的國王永遠閉上眼。
南瓜曾經是草木，化人後也性情冷清，對於人的情感有很多不理解。明明沒有愛這種情感，他此時卻覺得心裏有些難受，像放了七天七夜的湯一樣酸澀，這感覺似曾相識。
年老的南瓜把床頭那朵水晶紫羅蘭放在手心裏摩挲，粗糙的切割有些硌手，他扯了扯唇角：“嗯，你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