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耐心是男人最好的品質(2)(3 / 3)

抽煙處位於走廊的盡頭,正好可以看到省委大院的門口。陳星睿剛剛點燃一支熊貓,用力吸了一口,沉浸在煙氣汙染肺部的快感中時,忽然,大院門口一前一後駛進一輛寶馬和一輛奔馳,兩輛車車速極快,在門口理也未理警衛的攔截,橫衝直闖直接衝進了省委大院!

陳星睿一把扔掉煙頭,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誰這麼膽大包天,敢衝擊省委大院,活得不耐煩了?盡管他隻是秘書一處的處長,不是機關事務管理處或保衛處的處長,但正義感使然,讓他怒不可遏,一路小跑衝下樓去,準備好好教訓一下開寶馬奔馳的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

開寶馬奔馳就了不起了?也不睜大狗眼看看這裏是什麼地方?這裏是省委大院,不是什麼人都能隨便進來的地方,也不是有幾個臭錢就能撒野的地方,一邊想,陳星睿一邊快馬加鞭,半分鍾後,他就衝到了樓下。

樓下,警衛荷槍實彈,已經將寶馬和奔馳團團包圍。

以前,省委大院的警衛工作還不是那麼嚴密,門口也隻有一名警衛站崗,雖然配槍,卻不裝子彈。不過在警衛室中,卻有五六名荷槍實彈的警衛隨時待命,畢竟省委裏麵有正部級高官。

燕省以前還從來沒有發生過汽車衝擊省委大院的事件,是以兩輛汽車不在門口登記,不顧警衛攔截,直接呼嘯之間衝進了省委大院,頓時驚動了所有人。

幾名警衛更是如臨大敵,嘩啦拉動槍栓,對準了兩輛汽車。

寶馬的車門一開,一人從上麵下來,是一名年約二十四歲的年輕人,淡定、微笑、帥氣而從容。警衛見了,一臉愕然,不認識。

奔馳的車門一開,一人從上麵下來,也是一名年輕人,比寶馬車上的年輕人要大幾歲,他也是一臉淡定從容的微笑,不過和寶馬車上的年輕人看似溫和的微笑相比,他的笑容多了一絲玩世不恭的意味。

警衛一見奔馳年輕人,都傻了,不約而同地放下了手中的槍。

不過,齊昂洋闖進省委大院可以不予追究責任,但寶馬車的年輕人就不行了,一名為首的警衛上前衝寶馬年輕人冷聲喝道:“你是什麼人?擅闖省委大院,請跟我們走一趟!”

寶馬年輕人嗬嗬一笑說道:“走一趟?去哪裏?我還有事,你們別礙事。”

警衛差點沒氣笑,他見多了和眼前人一樣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以為省委大院是來去自如的地方?擅闖省委大院,輕,訓斥一頓,通知其單位嚴加管教;重,直接勞教一年。

“去哪裏?”警衛冷笑了,“去勞教所!”

“對,先抓了,等保衛處劉處長過來,親自處置!”陳星睿及時趕到了,背著手,直著腰,盛氣淩人地說道。

遭遇戰

許多年後,當陳星睿再次回憶起他和關允第一次見麵的情景,還是禁不住一陣苦笑。

不過現在陳星睿卻沒有笑出來,而是一下愣在當場。

讓他發愣的不是他一眼認出了關允——他雖然見過關允照片,但照片和本人向來差距不小,而是他認出了齊昂洋。

齊昂洋名聲在外,在外,人稱燕省第一公子;在內——特指省委大院,人稱混世小魔王。外麵隻知道齊昂洋囂張狂放,卻不知道齊昂洋是讓省委一幫人大為頭疼的混世小魔王,尤其讓省委中層一幫人頭疼。

當然,齊昂洋做過什麼事情讓省委一幫人頭疼並且見之色變,就不足為外人道也,相信就連關允也懶得多問。因為很明顯,以齊昂洋膽大包天,在八裏屯居然想親自一槍結果了封況的性格,他有無數個辦法可以讓省委一幫受限於官場規矩循規蹈矩的人頭大如鬥。

陳星睿剛才隻顧盯著關允看了,心裏才起一個念頭:這人怎麼有點兒眼熟,就說出了抓人的話。話一出口才認出另一個人是齊昂洋,心裏就咯噔一下,暗暗自責怎麼嘴這麼快,惹誰不好,非要惹齊昂洋小魔王,這下麻煩了。

齊昂洋就是找麻煩來了,一聽陳星睿的話,哈哈一笑,伸手一拉關允:“關老弟,聽到沒有,警衛說要送我們去勞教所,陳處長說要送我們去保衛處,你說我們到底去哪裏合適?”

關允笑道:“陳處長官兒大,聽陳處長的話。”

“誰官兒大就聽誰的?”齊昂洋斜著眼睛,嘴一歪,身子斜斜地靠在車上,“是不是真的?”

陳星睿知道壞事了,忙不迭地說道:“昂洋,誤會,誤會了,剛才我沒認出來是你。”

“我爸好像官兒比陳處長大一點,是不是?陳處長,你是不是也要聽我爸的?”齊昂洋就不肯放過陳星睿,故意將軍。

陳星睿苦著臉,被齊昂洋逼得無路可退,目光一掃看到了關允,急忙用手一指關允:“我剛才不是說你,是說他。”

“說他呀……”齊昂洋眼睛一斜,玩世不恭的姿態一覽無餘,“他是沒你官兒大,按理說應該聽你的,好吧,你抓他好了,我不管了。”

話一說完,齊昂洋朝旁邊一閃,讓出了關允。

陳星睿不傻,齊昂洋說的是反話他不會聽不出來,不過又不好一點兒表示也沒有,隻好裝模作樣地咳嗽一聲:“你是誰?你叫什麼名字?”

關允愣了愣,想說什麼,好像忘了一樣,沒有開口。

為首的警衛怒了,向前一舉*就要砸關允:“問你話呢?你哪個單位的?”

“我……就是省委的。”關允嗬嗬一笑,用手一指警衛,“小心你的槍,不要擦槍走火了,我比你官兒大。”

警衛二十五六的樣子,正是血氣方剛的年齡,一聽關允的話就火了:“你比我官兒大?你才多大?嘴上連毛都沒長齊,還跟我比官兒,吹牛不上稅。要是你比我官兒大,我叫你爺爺。”

“這個爺爺你叫定了,趕緊叫。”齊昂洋樂了,唯恐天下不亂地說道,“他叫關允,是秘書一處新上任的副處級秘書,聽清楚了,是副處級,你是什麼級別?”

“我……”警衛臉一下漲得通紅,“他才屁大點兒,怎麼可能是副處級秘書?我不信。”

“你信不信不要緊,隻要陳處長信就行。”齊昂洋將球踢到了陳星睿腳下,用手一指警衛,“陳處長,是關允官兒大,還是他的官兒大?”

陳星睿睜大了眼睛,什麼,這個年輕人就是關允?怎麼可能!關允怎麼能開一輛寶馬,還這麼囂張地闖進了省委大院?不是說關允為人穩重,性格平和,難道說傳聞有錯?難道說,關允不是一個好欺負的老實人?

“關允是比他官兒大。”陳星睿咽了一口唾沫,知道是該見好就收了,忙說,“我比關允官兒大,這樣,都聽我的。關允和你闖省委大院的事情,就這麼算了,警衛職責在身,衝撞了你和關允,也就這麼算了,怎麼樣?”

“怎麼樣?”齊昂洋翻翻眼睛,陰陽怪氣地說道,“我說了不算,關老弟說了才算。”

關允也歪歪斜斜地靠在寶馬車上,語氣不善並且很不情願地說道:“既然這裏陳處長官兒最大,就得聽陳處長的話了。”

陳星睿心中來氣,好一個關允,還想拿捏一把,小心以後落在我手裏收拾得你死去活來,他見時機差不多了,就揮了揮手說道:“行了,都回去吧,別站著了。”

幾名警衛轉身就走,才一邁步,關允又開口了:“不對呀,好像還忘了一件事情,有人要叫我爺爺,還沒有叫,說話不算話,滿嘴跑火車。”

陳星睿終於怒了,如果不是礙於齊昂洋的麵子,他早就忍無可忍了。他正想收拾關允,關允不但送上門了,還囂張得不成樣子,這麼好的機會他不好好利用豈不是太可惜了?關允開了寶馬就已經讓他忌妒得發狂了,又和齊昂洋一唱一和,擺明了是想惹是生非,省委大院是關允一個小小的副處級秘書可以撒野的地方?

現在倒好,關允還想繼續把事情鬧大,想讓警衛喊他爺爺,過分,太過分了!狂妄,太狂妄了!陳星睿用手一指關允:“關允,你再胡鬧下去,後果自負!”

“怎麼個後果自負法?”關允不以為然地搖搖頭,又衝警衛輕描淡寫地說道,“走吧,沒你什麼事情了。”

陳星睿冷冷一笑:“不要忘了你是什麼身份,你是秘書一處的副處級秘書!”

關允雖是副處級秘書,但空有級別沒有職務,雖說和陳星睿隻差半格,但權力不可同日而語。他是副處級不假,卻隻是小兵,就連秘書一處的副處長都可以對他呼來喝去,遑論堂堂的秘書一處一把手陳星睿了,所以如果以官場規矩而言,關允在陳星睿麵前,必須畢恭畢敬。

但現在關允不但輕浮而張狂,而且對陳星睿沒有拿出應有的恭敬姿態,陳星睿習慣了向別人點頭哈腰,經常腰疼,見關允直著腰杆的樣子,他一時火冒三丈也在情理之中。官場中人,很多都媚上欺下,而且媚上越嚴重,欺下就越嚴重。

“我明天才報到,也就是說,明天之前,我還不算是秘書一處的秘書。”關允輕輕搖頭一笑,“陳處長,從明天起,我才是您手下的一個新兵。”

言外之意就是,對不起,現在我還沒有正式報到,你是秘書一處的處長不假,但別想在我麵前擺官威。

陳星睿氣得說不出話了,怒極之下,也顧不上齊昂洋在場,拂袖而去。

如果陳星睿真能轉身揚長而去也就算了,事情或許還沒有戲劇性的重大轉折,偏偏人在倒黴的時候,喝一口涼水都會塞牙縫,他轉身是轉身了,但因轉身過急,沒留神身後不知何時站了一人,他就一頭撞在了那人身上。

“誰不長眼睛……”盛怒之下的陳星睿怒不可遏,差點罵出髒話,定睛一看,頓時嚇了一大跳,差點沒跳起來,結結巴巴地說道,“夏……夏……夏部長,我沒看到是您……”

不錯,站在陳星睿身後被他撞了一頭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夏德長。

如果是別人,哪怕是一名副省長,陳星睿或許也沒這麼害怕,但他偏偏最怕的人就是夏德長。原因無他,一是夏德長是組織部常務副部長,位高權重,他的升遷調動全在夏德長的直接管轄之下;二是夏德長和別人不一樣,別人或許有事情會做到暗處,但夏德長不,他如果不喜歡某一人,會當麵流露出來,甚至不高興時,會當場讓對方下不來台。

再加上夏德長身為組織部常務副部長的權威,通常人人都會敬他三分怕他五分,因此夏德長在省委的名聲並不太好,不但不好,還有人在背後稱他為兩麵三刀。

兩麵三刀可不是什麼好話,是說夏德長為人性格反複無常,不可捉摸,許多人都不願意和夏德長交往,更怕得罪夏德長。正是基於以上認識,無意中撞了夏德長,才讓陳星睿嚇得不輕。

夏德長從鼻孔中哼出一句:“陳處長,你個子這麼高,眼睛這麼大,怎麼會看不到我?除非是目中無人。”

一句話嗆得陳星睿差點沒背過氣,他咳嗽幾聲,咽了幾口唾沫才說:“夏部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夏德長又春風吹拂一般地笑了,笑容中卻有幾分嘲弄之意,“不過,我相信你是故意在整關允是不是?”

“沒,沒有。”陳星睿感覺大為不妙,他沒聽說過夏德長和關允有什麼關係,為什麼夏德長明顯有維護關允之意,“就是發生了一點小誤會。”

“沒有?”夏德長意味深長地笑了,不知為何,他的笑容總給人陰森的感覺,“我在組織部工作,幹的是調整幹部的工作,調整是什麼意思,你知道不,老陳?調整就是調動和整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