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哥們,你不出去逛逛?”
“嗯?”我正坐在牢房裏專心致誌的看著鮑裏夫的煉金筆記,冷不防一個聲音嚇了我一跳。
“你打算一直在這待著?”那個金發白袍的精靈邊說邊一把拉開我所在牢房的鐵門,“會悶壞的,走吧,咱們出去轉轉。”
我目瞪口呆,這家夥怎麼看都是個玩家,“怎……怎麼……你是……?這門沒上鎖?”
“當然了,你以為還真的是坐牢啊?”精靈用誇張的口氣說道,“如果真的要在這個小黑屋裏待上幾十個小時,玩家的投訴電話會把遊戲公司的客服打暴的。”
我跟著他到外麵轉了一圈,才發現,這監獄肯定不是在銀風城內,天上希希落落的飄著小雪花,好大的一片廣場,零零散散有10來個玩家。
這監獄倒還挺人性化的,各種生活技能都可以練,挖礦的、伐木的、種植的……甚至還有個小水塘給犯人釣魚用……實在沒生活技能可練的也可以打打木頭人靶子鍛煉戰鬥技能,不過沒有經驗可拿隻能練技能熟練度。又長見識了不是?沒坐過牢的人哪能知道這些?
那個名叫‘無聊白蘭地’的精靈告訴我,隻要不出監獄的範圍,在這裏麵幹什麼都可以,但所得物品需要按一定比例上繳監獄。當然不能PK,監獄範圍全是安全區。
我跟這個熱心過頭的精靈很快聊熟,他是墨西哥人,21級的術士,家住海邊,父母在墨西哥灣的某個沙灘上開了家海濱旅館,生活無憂。他最大的理想是成為一名優秀的加勒比海盜……沒錯,這是他用極度自豪的口吻告訴我的,並盛情邀請我加入他那個純粹還是構想的海盜團。
我鬱悶的聽著他偉大的憧憬——揚著骷髏旗的海盜船威風淩淩縱橫七海,獨眼的海盜船長白蘭地站在船首雕像上睥睨四方,眾多商船望風而逃……這家夥生在現代真是個錯誤,他應該去16世紀的歐洲地中海……
我不得不轉移話題來打斷白蘭地的幻想,‘咳,好的,我不得不承認你很有想象力,現在能不能先告訴我,你是以什麼罪名進來的?’
“罪名?我是被冤枉的!整個銀風城的人都知道!”白蘭地激動的大叫。
“沒錯,這裏所有的人都是被冤枉的,哈哈!”旁邊一個經過的矮人玩家想必見慣了白蘭地的神經質,出口嘲諷道。
白蘭地尷尬的說,“好吧,可以這樣說,嗯,他們給我定的罪名是搶劫……”
“搶劫?”我服了,還有這罪名的,不知道遊戲裏搶劫要怎麼搶,“搶誰?玩家?NPC?”
“嗯……是這樣的,我看到首飾店裏有一枚挺不錯的戒指,於是我打算先借用幾天,當然,錢我會稍後還給那個小氣的店主,我發誓,我本打算有錢了一定還給他。可是城裏的守衛根本不聽我的解釋,這絕對是銀風國有史以來最大的冤案!”
“……”哭笑不得的同時我心中深深的感慨,這就是西方玩家的傳統遊戲方式,把自己徹底融入遊戲角色當中,把虛擬世界當作真實的生活而盡情的演繹。
就好像白蘭地,他不會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從理性的角度考慮有多麼無稽可笑,但他仍然要這麼做,就像是在扮演,因為他覺得隻有這樣才符合自己這個角色的性格與身份。與每一個陌生人友好的打招呼,為每一個來到這座城市的旅人盡地主之宜,給自己所有的滑稽表現都找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
他們看不起那些職業玩家與所謂的練級狂人,認為那種玩法是對一個優秀的遊戲的糟蹋,他們不會認為眼前突然刷出來的一個小BOSS比群山中夕陽西下的景色更重要,他們是在追求真正的樂趣……
我知道我一旦表現出與他的遊戲精神不符的行為,白蘭地會毫不猶豫跟我這個剛剛認識的朋友斷交,他們稱那些為利益而遊戲的人為”FARMER”。
其實隻要適應了他們的思維習慣之後會很容易和他們相處,比如打算喊他去練級的時候不要直說‘我們去練級吧’,而要舉劍行騎士禮發出邀請,“尊敬而博學的白蘭地術士,以自由女神席爾琳娜的名義,您願意與我一同去鏟除那些騷擾路人的狗頭人嗎?”
我承認這有點傻乎乎的,但他們不這麼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