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了筆小財之後心情愉快,看什麼都順眼。
下樓的過程中我在考慮著這筆錢該分多少給崔三,能拿到劍,他當時的那個霜晶是必不可少的,雖然崔三聲稱對此無所謂,但該給的還是要給,這是常識。
還有卡卡,雖然卡卡對於這把劍的獲得沒有直接出過什麼力,但作為團隊的一員,間接與隱性的作用還是很多的,卡卡一定能打聽得到這把劍的消息,也一定能知道那把劍的大概價格,但他一定不會主動開口,因此就需要我來主動了。
但應該分多少給他們倆人就得好好考慮一下了,從拉攏人心的角度說,平分才對,但我又會覺得肉疼。還真是左右為難。這種事想必所有的領導者都會遇到,怎麼沒見其他人像我這麼為難?看來九淺說得對,我跟他一樣,真的不適合擔任領導者。
一路坑頭為難著,腳下習慣性的就走到了王胖子的大排檔,其實樓下這片夜市的大排檔加上小餐館店麵至少有10來家,但我總是習慣性的走到胖老板這裏來吃。沒有原因。
因為低著頭,並沒有注意到前麵發生了什麼,直到一個肥大的身軀砸過來我才反應過來,本能的側身一閃,然後順手扶了一把,王胖子借著這一扶停住了趔趄,來不及道謝,又慌忙向排檔棚子的門口那個剛才推了他一把的小年青打招呼,“兄弟哎,大哥……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那個穿著黑色緊身短袖的小子歪了歪嘴,“說個屁!你老婆挺會撒潑的麼!”
乍聽這話會以為胖子的老婆是在被調戲,但你要是見過他老婆之後就絕不會這麼想了,胖子那老婆還真不比他輕多少。
因此,他老婆應當是真的撒潑了。
與此同時,棚子裏另一個痞裏痞氣的聲音很叼的敞聲喊,“各位顧客!不好意思,這裏有點小事要處理一下,各位換別家去吃吧!不用付錢了,這頓算我的……”一聽這口氣,我就大概猜出是怎麼回事了,這幾個明顯是這一片的小混子。王胖子肯定是什麼地方得罪了他們,找上門來鬧事的。
保護費?別逗了,哪那麼老土,現在早沒有保護費的說法了,敲詐現金太容易落人把柄,判刑也較重,而且黑道也是在與時俱進的,不能竭澤而漁的道理大家都懂,還有狗急了也會跳牆這也是人所共知的,總的來說,就是越來越少對普通人使用暴力。
整人的法子多的是,別的不說,喊上十來個人,一人占一張桌子每人點一碟花生米慢吞吞吃上兩小時,吃完後該付多少錢照付不誤,重複吃上三天就能把無論多硬氣的餐館老板吃哭,還不犯法。
因此保護費實際上是通過變相的方式征收的。這一行我雖然現在不幹了,但不會陌生。
舉個例子:廈門4000多家沙縣小吃,沙茶麵是必做的,每家每天用麵25斤左右,幹麵條出廠價6毛/斤,本地生產,正常途徑下經一道手轉到小吃店老板手上時大概1元/斤,不會超過1塊2,但實際上廈門這4000多家小吃店老板拿到麵條的價格確實1塊8-2塊,最低也要1塊5,什麼原因?因為中間多經了一道手,就是黑道的手。
所謂黑道,並不總是什麼殺人放火,在這種時候,黑道的意思就是你這4000家小吃店全都得從我這裏進麵條,而且是按我說的價拿貨,誰不願意的就天天去你店裏點花生米……
因此,帶上10來個小混混,就可以控製分布於這座城市的4000多家餐館,說起來似乎難以置信,但事實就是如此。
做生意的,怕的就是這個。誰能不願意?誰敢不願意?於是行規形成了。
算起來其實也就相當於每月交了幾百塊的保護費而已。沒哪個老板會為這點小錢惹出一身騷。但這筆錢彙總起來,也就不算少了。
九爺當然不是幹這個的,麵條這塊當時是九爺手下一個小頭目在管,每月交一點象征意義的抽成,九爺是看不上這些小錢的。九爺倒了又會有新的梟雄出世,這筆錢是逃不掉的。
同理可證。
王胖子的大排檔不做麵條,但他總要別的。蔬菜啊豬肉啊什麼的另有一條控製的渠道,約定俗成的規矩是,在哪一片做生意,啤酒錢(廈門人不怎麼喝白酒,即使冬天也大多喝啤酒)就是本片的地頭蛇們內定的。
植物園這一片的排檔、飯店加起來也有好幾十家,若是夏天的話,每天喝掉的啤酒恐怕有上萬瓶,多一道手哪怕每瓶多敲你兩毛錢,累積起來就很可觀了。
大白鯊到吃飯的客人桌上是三塊一瓶,王胖子拿到手時應該是兩塊五左右,並非沒得賺,而是賺得少了。
幾句聽下來果然如我所料,問題就出在啤酒上。王胖子經不住他老婆的攛掇,自己跑去前浦的批發市場拖了一車啤酒回來,兩塊一每瓶。開始幾天還賣得戰戰兢兢的,過了些日子發現沒啥影響之後,就放開膽子賣了,一車賣完後又去拉了一車。豈知安穩了一個星期,麻煩終於上門了。
這種事原本破點小財賠幾句小心就過去了,最多以後不再自己去拉啤酒就是。但不知道是胖子他老婆不甘心還是這幾個一看就是剛出來混的小子存心立威,居然鬧得要趕客人走的地步。這種事在道上是有些忌諱的,客人嚇跑了老板就虧本,老板虧本不幹了下蛋的母雞就沒了。
我不打算管這趟閑事,因此拍拍胖子的肩膀就轉頭向別家走去。
就在此時棚內發出一聲殺豬似的的慘叫,是胖子他老婆的聲音。王胖子聞聲滿是汗水的肥臉立刻變得灰白,急忙往棚中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