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的小屋裏,有一陣一陣的風吹進來。
墨西玦聽到言小諾那淒厲的叫喊聲,再回過神來的時候,隻覺得手心裏都沁出了汗珠。
維德管家看著,連忙上去勸道:“少爺,放過言小姐吧。”
墨西玦的眼神就如利刀一樣砍了過去。
巨大的壓力如泰山壓頂一般壓在頭頂,讓維德管家不敢再抬頭,可是他卻不得不說:“少爺真的想要跟言小姐鬧到這般田地麼?”
墨西玦緊緊地抿著嘴唇,一言不發。
“折騰到如今,您和言小姐從來沒有一天是真正快活的。”既然已經開口了,維德管家就說了下去,“言小姐重視親情,那個孩子是她如今唯一的血脈相連的親人,如果當初隻是一個過失,那麼如今您真的要讓事情再無轉圜的餘地麼?”
墨西玦渾身一震,轉過身去就一腳踢開了門。
維德管家鬆了一口氣。
房間裏,醫生正在忙活,見到墨西玦進來,就立刻停了下來。而手術床上的言小諾昏在那裏,燈光下的她,極其虛弱蒼白。
墨西玦隻覺得心裏痛到了極點,吼道:“這是怎麼回事?”
醫生被問蒙了,“不是少爺……”
“快救她!保住她的孩子!”墨西玦隻覺得自己的聲音帶著無法抑製的恐慌和顫抖,“她的孩子沒事吧?”
“沒事……隻是……”醫生很難啟齒的樣子。
墨西玦瞪著醫生,大吼:“隻是怎麼了?說!”
醫生被嚇得一個激靈,連忙說道:“言小姐的孩子雖然沒事,可是經過這樣的折騰,隻怕很危險。”
“什麼意思?”墨西玦不禁握緊了雙手。
醫生說道:“少爺先別急,我們會盡力搶救。”
墨西玦隻好離開了手術室,他在外麵走來走去,維德管家在一旁也著急地等待結果。
墨西玦突然停住了腳步,對維德管家說道:“維德,你說,這次如果孩子救不回來,她會不會殺了我?”
維德第一次沒有回答墨西玦的話,但是沉默已經表達了他心裏的答案和態度。
墨西玦雙手按在窗戶上,望著天邊落下的紅日,晚霞如錦在天空中散開,絢麗至極。
然而夜幕很快就來臨,四下裏已有如墨夜色慢慢地像是潮水一樣漲上來。
墨西玦隻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潮水困住,逼得他窒息。
遠方的天空傳來陣陣的轟鳴聲,夜色被一雙大手狠狠地撕開,電閃雷鳴間,瓢潑大雨灑了下來,激起煙霧一般的水花。
大雨打在窗台上,墨西玦望著窗戶上不斷流下來的雨水,一雙黑眸看不出是什麼表情,空洞得有些嚇人。
此時一輛車停在了門口,幾個保鏢打著傘,程子琰從車上下來。
程子琰行色匆匆地趕進來,他的身後還跟著唐末憂。
維德管家連忙迎接這二位救星進來,不住地說道,“程先生,唐先生,辛苦了二位了,實在是迫不得已。”
程子琰看著墨西玦,歎息道,“現在不是多說的時候。”
墨西玦抿著薄唇,沉默無言,但是任誰都能感覺到他的心痛和無奈。
程子琰對唐末憂說道,“憂兒,等下你在旁邊幫我。”
“爸比放心,一定可以救回言小諾和孩子。”唐末憂說道,自信滿滿。
維德連忙去給兩位帶路。
醫生們見到程子琰親自過來,如同見到了救命的仙丹,連忙說道,“程前輩,您終於來了。”
程子琰隻是點點頭,問主刀的醫生,“她情況怎樣?”
“言小姐的反應很激烈,此刻血流不住,照這種情況下去,隻怕孩子必須拿掉。”醫生解釋道。
“知道了,你出去。”程子琰一邊查看言小諾的身體一邊對醫生說道。
程子琰是醫學界如同泰山北鬥一樣的人物,多年前他親手改良了“無回”,把一個必死之人從死神的手裏搶了回來。
隻要有他在,言小諾絕對不會有事的。
醫生連忙出去了。
唐末憂皺著眉問道,“爸比,你有把握麼?”
程子琰淡淡地說道,“先給她止血,然後安胎。”
唐末憂沒有說話,一心一意地照做。
還好程子琰來得及時,言小諾雖然虛弱,卻撿回了一條命。
程子琰望著吊瓶裏麵的營養液,鬆了一口氣。
唐末憂對程子琰說道,“爸比,她沒事了,我們先出去吧。”
程子琰望著那不鏽鋼的小推車,車上還有許多帶血的紗布,他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把這些東西都清理了,免得她醒來看見了傷心。”
唐末憂對程子琰的話從來都是言聽計從地照做,但這次,他發現程子琰的語氣雖然平和,但是卻有一種淡淡的憫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