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琰無聲地歎息了一聲,給維德管家使了個眼色。
維德管家會意,對言小諾說道:"請您千萬珍重。"
言小諾點了點頭,問:"維德管家以後有什麼打算?"
維德管家不著痕跡地歎息一聲,說道,"大少爺要去北美了,我和他一起去。"
言小諾震驚:"北美?"
"大少爺被派去常駐北美。"維德管家解釋道。
言小諾不知道這是為了什麼,隻是對維德管家說道:"你也保重。"
維德管家連連點頭,最終還是走了。
言小諾又陷入了沉默。
程子琰問道:"小諾,以後你有什麼打算?"
言小諾迷茫地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
她從來沒有覺得人生如此迷茫過,以前不管多難,她總有可以堅持的理由。
程子琰淡淡地說道:"小諾,不為了任何人,也要為了自己活。"
"為了自己?"言小諾不明白。
"不錯,不要把前行的動力寄托在別人的身上。"程子琰語重心長地說道,"你還有夢想,不是麼?"
言小諾沉默不語,程子琰也不再說話。
休養了一個多月之後,言小諾的身體已經恢複了,向程子琰告了別,她想去世界各地走走,一來散心,二來為了她曾經的夢想——當世界首席設計師。
言小諾和璿璣夫人一起,走過一處,便記錄下一處的風景,從天地山川,從日月星辰,從風土人情中得到靈感,也將那畢生不可觸碰的傷口漸漸地結上血痂,封存。
五年後,倫敦希思羅機場。
言小諾那一頭及腰的長發已經被剪成了及肩的長度,發梢微微內扣,一身暗藍色的啞光羊絨大衣,纖細筆直的長腿上,穿著一雙黑色貂毛長靴。
和五年前那個清麗出塵的言小諾相比,這時候的她,已經褪去了當年的嬌憨和稚氣,氣質優雅而高貴。
她剛剛下飛機,就有許多的粉絲在機場等候接機,見她出來,熱情的喊聲就一聲接著一聲地傳來。
"若小言!是若小言!"
"小言辛苦了!我們永遠愛你!"
"呀,小言和璿璣夫人一起來的啊!"
不錯,在言小諾身邊的,還有璿璣夫人。
璿璣夫人今天穿著米黃色的大衣,深栗色的頭發挽成了發髻,玉麵紅唇氣場十足。
言小諾和璿璣夫人微笑著和粉絲們打著招呼,一路有保鏢在身邊開路,她們總算順利地上了車。
這五年來,言小諾的足跡遍布世界各地,沒有再去的地方也隻有s市和倫敦。
她清楚地知道,她在逃避。
這五年來,言小諾閱人無數,再也沒有遇到過一個可以和墨西玦媲美的人,這世間的人熙熙攘攘,千千萬萬,墨西玦隻有一個。
她亦是明白,縱然風景再好,也不及他的萬一。
璿璣夫人知道,若不是因為今年紅點獎的評獎現場設在倫敦,言小諾是絕對不會來的。
她一直陪在言小諾的身邊,一來是墨西玦的心願,二來是她自己的意願。
"小諾,我們先回酒店休息。"璿璣夫人輕聲說道,"然後再去開會。"
言小諾微微點頭,"怎樣都好。"
到了紅點獎評委會給她們專門訂好的酒店,言小諾第一件事就是去浴室洗澡。
她的身體依舊和五年前一樣纖瘦,但是看她的眼睛深處,是那樣的哀傷和寂寞。
浴室的洗浴台上,擺著一簇粉紫色的繡球花。
猝不及防,言小諾鼻頭一酸,淚瞬間滾落下來。
繡球花依舊盛開,隻是那個喜愛繡球花的人早已不在她的身邊。
她把自己沉在了浴池裏,閉著眼睛,陷入了回憶。
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就把自己這樣丟進浴缸中,但最後還是不忍心自己溺死,把她救了出來。
他們兩個人的糾纏,就是從那一刻開始的。
這些年間,向來怕水的言小諾學會了遊泳,她知道,再也不會有人看到她溺水而那樣果斷地把她救出來了。
不知過去了多久,浴室的門被敲響,傳來了璿璣夫人略帶焦急的聲音:"小諾,你好了嗎?"
言小諾回答了一句:"好了,這就出來。"
她連忙從浴缸中出來,裹了浴巾和頭發。
璿璣夫人見她完好無損地出來,鬆了一口氣,說道,"吃點東西睡一會兒。"
言小諾微微點頭,去了餐廳那裏。
璿璣夫人洗漱完畢之後就去了墨家莊園,她五年都不曾回去過一次,現在來了倫敦,自然是要回去的。
言小諾則睡了一個下午。
璿璣夫人回來的時候,在廚房做著晚餐,見言小諾醒來,說道:"睡得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