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走了?啊?
這話不由讓李解微微一怔,但很快他又恍然大悟的笑著回頭。
薑辛束似笑非笑的盯著他,手指著桌上的那杯冰水。“端著它,你才能安全的離開。”
李解如釋重負的長舒了口氣,端起冰水時,注意著他舉動的薑辛束釋然的笑說:“看來沒那麼鎮定。”
“那當然,我一直很緊張。”李解很清楚,薑辛束憎惡被人看透的感覺,因為那意味著會被玩弄於股掌之間,這才會在意他的情緒。
薑辛束笑著喝了口酒,想起那頭風中長發飄擺的麗影,一時心有戚戚,李解本該是另一種模樣,因為魚的離去,他變了很多。“我有一個想法,算上你。”
“謝了,不過我還沒有做事的計劃。”
薑辛束沒有為拒絕不滿,因為這一點都不奇怪,他隻是覺得可惜。“就算提不起勁,也不至於非得宅家裏。”
正這時,李解手腕上的信息表震動了起來,他抬腕衝薑辛束示意,接通了,投影的十寸虛空影像裏,幾把聲音在喊叫,亂糟糟的,一張臉突然占據投影大部分區域,極力高喊的叫著:“李解哥啥時候回來啊?我想跟你說個事……哎,你們小聲點行嗎?沒看我在打電話啊?”
“很快。”那頭太吵,李解說完就中斷了通訊。
薑辛束無法理解的皺著眉頭說:“收留這麼多人,你也不嫌聒噪!”
“吵鬧有吵鬧的歡樂,安靜有安靜的享受。”李解笑著揮手道別,開門就看見靠著欄杆的倩影。“溪姐。”
薑溪摘下墨鏡,掛在胸口衣領,片刻間,眼鏡在朦朧的光芒中實現物質重組,形態迅速收縮,最後化成一顆黑色的寶石,像是本來就固定在深溝前的領口處。“城市之光在佑華學院有三個名額,你應該去。”
薑溪是戰鬥類型的人才,過去在學院裏常對練,李解知道她對自己很欣賞,可是……他卻隻能滿臉歉意的說:“我知道溪姐是好意,隻是我沒什麼想法。”
薑溪沉默的注視著李解,半晌,突然轉身,背對他說了句:“練功別鬆懈了,這樣的世道,保護自己的力量很重要。”
“已經成習慣了。”李解回答的肯定,如果問他為何能夠從小堅持不懈,最大的理由應該是——他喜歡那種自己每天都可能變得更好的感覺。
“……聽說你收留了不少人?”薑溪的聲音有些遲疑,這種攙和別人私事的行為本來並不好,但她還是把話說了。“世上值得幫單方麵幫的朋友沒多少,你這人心太善了。”
“連溪姐也覺得我善良的像是為了做好事而活啊?”李解很無奈的苦笑,這種標簽讓他即使解釋也很無力,於是隻能半開玩笑似的說:“誰讓我爸一直教育說‘因為害怕犯錯害怕受傷而一刀切的拒絕嚐試太消極,如何做出更好的選擇就是判斷力存在的意義’,溪姐說,我得反洗腦多久才能見效啊?”
“後天我就離開炎黃城,去雙月了。”薑溪沒有就這個話題繼續,說著道別的話,她手裏突然多了一對短劍,通體鏤空的造型,天藍的顏色,隻見她隨手一抖,兩把短劍就旋動著繞過她胳膊旁,旋飛著落到李解手裏。“臨別贈禮。”
拿著那對很熟悉的短劍,注視著薑溪的背影,李解想到這一別,再見麵不知道是多久之後,就那麼拿著劍,雙手抵在欄杆扶手,乍一看仿佛從後麵抱著薑溪,但實際上和她背部仍然保持了一定距離。
薑溪保護薑辛束到結業,那之後她會闖自己的未來,而這一點,李解早就知道,他微微低垂著頭,湊到薑溪耳旁,輕輕的說了句:“溪姐保重。”
薑溪仍然背對他,沒有說話,半晌,才輕輕點了點頭。
李解靜靜沉默片刻,猛然後撤,收起那對短劍徑直走了。
他們也是朋友,曾經對練的時候他稱讚了薑溪的這對劍,當時她就說,等薑辛束結業,她得要對更趁手的,到時候這對送他當結業禮物。那之後李解並沒有再提過,根本沒有惦記,卻沒想到薑溪一直記著。
陳尚看見李解出來,又驚又喜的站了起來,因為薑溪,他沒呼喊,等到他走下樓了,連忙迎上前,拍了他胳膊一巴掌,高興的笑道:“沒事太好了!你想通答應薑辛束明天不參加了?”
幾個桌子旁坐著的人看見李解手裏的冰水杯子,目光都轉移開了。
李解回頭看時,本來在二樓欄杆邊的薑溪已經走了,看見陳尚臉上的歡喜,暗暗慚愧於不能坦誠相告,因為薑辛束是個好強的人,包間裏的對話流傳開了,那就是抽他的臉。
“老薑知道我是為了對魚的承諾,答應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