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沁從不安的夢中驚醒,看到土熹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地盯著她,也不知站了多久,“熹兒……”她喚她。
“我以為你離開了一切就好了,可是他卻不管不顧誓死要追回你,為你受傷;火境一年,我不顧族中反對在靈山跪了三天三夜,求得師父讓我去火境伴他左右,平靜下來的他安靜得讓人心疼,可是呢,一年後他竟擅闖雪地隻為尋你,而你卻傷了他的心;他日夜酗酒,誰的話也不聽,誰也不理,於是我就畫了一副畫像……”土熹詭異的笑容讓她覺得很是陌生。
“熹兒,別說了……”水沁想喚醒她,卻無能為力。
“噓……每畫一筆我就心如刀割,畫中的你讓我覺得好憎惡。可是畫兮幻兮,我看見他笑了,溫暖的笑容不曾見過,靈慧之最者盡然頹廢至此,他沉醉了,把我喚做你。我哭著笑了,哈哈哈……”土熹哭著笑著。“他娶了我,對我也很好,客氣有餘,但是我相信隻要我好好對他,他會好好看我一眼的,可是聽到你有難,他不顧我以命相抵,就那樣走了,走了。”土熹走近,滿目蒼涼。
“熹兒,對不起,對不起……”水沁泣不成聲,土熹字字堵在她的心口,讓她窒息。
“你們欠我的,我會讓你們加倍償還!”土熹雙目滲血般詛咒著,厭惡地看著水沁,離去。
門窗不知何時都打開了,被刺骨的夜風吹得直打哆嗦,床帷也吱呀呀地直叫喚,木然的水沁突地望向搖籃,孩子呢……
她慌忙跑了出去,呼喊著她的孩子,聲音在寒風中散去化作雪花飄落,天旋地轉。
藥房中和雪爺爺商談的雪主衝出門,房中土熹似夢中驚醒後推醒一旁熟睡的火煜,廚房中燒火的雪靖和熬湯的雪香手中一滯,看到雪中的水沁,眾人愕然。
一襲白色薄紗,如絲長發飄飄,雪花片片覆上,淚水漣漣,無助和恐懼籠罩著她,瑟瑟發抖。
“孩子…孩子…”水沁凍紫的嘴唇顫抖著。
“沁兒。”雪主疼惜地懷抱著水沁冰冷的身軀,土熹一把拉住了情不自禁上前的火煜,看著土熹濕潤的眼睛火煜神色黯然,這一切雪爺爺看在眼裏搖搖頭。
雪香忙去房中取來狐皮披風,看著滿屋清冷,孩子不見蹤影,臉色蒼白,大喊道:“少主子不見了。”雪靖快步進來查探,兩人出來皆是一臉惶恐。
雪主眉峰深鎖,嗬斥道:“雪魅,在哪?”話一出,雪靖飛上屋頂,四下探望,落地,對著雪主搖搖頭。
“無論是誰,格殺勿論。”雪主擲地有聲,嚴厲而無情,雪靖領命而去。
雪主欲要抱起虛弱的水沁,水沁卻慢慢轉身望向土熹,滿眼不相信,土熹無辜的眼中閃過一抹狠戾。
“你可有話要說?”水沁含淚慢慢說著轉過身,推開雪主,向房內走去,雪香看了看雪主黯淡的眼神趕緊扶住水沁。
“我來,隻想挽回我的夫君,火煜哥哥。”土熹拉著火煜,一字字回答,火煜想說什麼卻想來又都是多餘便化作無聲,吱呀聲,水沁房門已然關落。
“人在雪峰上。”此刻雪靖帶著一隊隨從自院外一身風雪歸來,一臉戾氣回稟道。
雪主看著緊閉的房門,閉上眼睛,黯淡的眼神恢複清明,轉身掃了一眼土熹,經過火煜身旁停頓一刻,上前對雪爺爺說:“托付先生了。”將院內外布滿隨從,留下雪靖,隻身趕往雪峰。
“是。”雪爺爺回答道,看著雪主遠去,歎道,“煜兒,此處有我,你們即刻離去便好。”回去藥房。
“你做了什麼?”火煜在黑暗中冷冷地問道,也不看她。
“我一直與你在一起。”土熹盯著他冷俊的側臉,機械般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