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帆讓林蕭鑽進了他的袖子中,隨後擠到了人群前麵。
隻見前方一棵大梨樹下,一張破舊的大網中,兜著一條大黃蛇一樣的東西,懸吊著。可以聽到那東西正在咻咻地喘著粗氣。
那東西雖然在大網中蜷曲著身子,但是林帆還是能夠看到,它確實不是大黃蛇,它長著四隻爪子,額頭上有角,確實和傳說中的龍很相似。
“小林蕭,你看到龍了麼?”林帆打趣地問。
隻見他的袖子一陣抖動,忽然從袖口探出一個紅色的鳥頭來。
“老大,還真的像是一條大水蛇啊。”林蕭道。
忽然,前方那大網中的黃龍似乎感應到了什麼,身子不由得動了動,隨即一雙水晶似地眼睛,獨獨看向林帆。林帆和那雙眼睛一對視,心裏油然生出一絲異樣。
在大梨樹下,正有一個癩痢頭光膀子的精瘦漢子,霍霍地磨著一把殺豬刀。看樣子,他就是李大膽了。從他破破爛爛的褲子和他身後那幾間搖搖欲墜的房子來看,他還真的是窮得叮當響。站在他旁邊的,是一個外表看起來有些儒雅的中年人和一個高瘦漢子。中年人就是村長了,那個高瘦漢子,卻是李大膽的堂兄李大發。真是人如其名,李大膽膽子大,李大發雖然沒有發大財,但是不缺衣少吃,境況比李大膽好了許多。
村長勸李大膽道:“大膽,你知道龍是什麼麼?龍是神明,專管下雨的。你現在居然想殺一條龍,就不怕神明降罪,要是神明降罪下來,咱們全村都要跟著你這混小子遭殃,聽叔的,趕快把這條龍放了。”
李大膽也不答話,而是十分平靜地磨著刀,不時把刀拿起來,用手試刀口是否已經鋒利。這片刻間,一把原本生鏽的殺豬刀,已經被他磨得白亮閃光。
村長見自己說的話李大膽根本不聽,就示意那個高瘦漢子,要他勸勸自己的堂弟。李大發蹲到李大膽身邊,開口道:“大膽,剛才周村長的話你也聽到了,龍是神明,殺不得。你現在都是這麼大的人了,做事難道沒有一點分寸?”
李大膽道:“大發哥,你說龍是神明,它為什麼能被俺抓到?它既然是神明,為什麼不保佑我有吃有穿?為什麼讓我連老婆都討不到?”
李大發氣不打一處來,道:“你討不到老婆,關龍什麼事?你要不是好吃懶做,怎麼會討不到老婆?”
李大膽不講理地道:“俺不管,反正現在俺連飯也吃不上了,俺就要殺了這條龍,把龍肉煮來吃。”
周村長哀歎口氣,苦口婆心道:“大膽,要怎樣你才不殺龍?你說沒吃的,那這樣你看成不,你去我家裏拿幾個窩窩頭,先填飽肚子。把這條龍放了。”
李大膽道:“窩窩頭連你家旺財都不吃,我才不吃呢,我要吃龍肉。吃了龍肉之後,我就可以長生不老了。”
“李大膽,你想成仙想瘋了吧。”
“你吃了龍肉,小心拉稀!”
圍觀的村民倒沒有村長那麼緊張,他們是看熱鬧,倒真希望李大膽把龍殺了,也好好看看會發生什麼。隻有那些上了年紀的老人,敬畏神明,看著磨刀的李大膽,不住地搖頭,不時有老人低聲罵道:“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李大膽把殺豬刀磨了最後一下,然後吹了吹刀口,笑道:“好了。”
“他要殺龍了。”
圍觀的人群頓時出現一陣騷動。
周村長鐵青著臉,聲音嚴肅地道:“李大膽,你真的不知天高地厚,你想害死我們全村人麼?”
李大膽滿不在乎地說道:“龍是我殺的,神明要降罪,隻會降到我一個人身上,你們怕什麼?”說著,揚著刀子就向大網兜著的龍走去。
李大發一把拉住他,吼道:“大膽,你怎麼聽不進好話?”
李大膽回頭冷笑道:“大發哥,你放開手,我這刀子可不長眼。”
李大發真怕他急了會砍自己一刀,下意識地放開了手。
李大膽拿著殺豬刀走到大梨樹下,看著大網中的龍,說道:“龍啊龍,現在我李大膽沒東西吃了,就隻有吃你的肉了。”
仿佛能聽懂他的話一樣,大網中的黃龍,有些慌亂地動起來。不過似乎像是受了重傷的樣子,顯得有氣無力。
李大膽正要開殺,忽然一個聲音道:“慢著,這位朋友。”
聲音雖不大,但讓全場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隻見從人群中走出一個穿青袍的胖子,臉上帶著淡淡笑意,正是林帆。
李大膽根本理都沒理林帆,挺起殺豬刀,一刀向大網中的龍捅去。
從林帆的指尖忽然透出一道淡黃光芒,錚然一聲打在殺豬刀上。李大膽隻覺虎口猛然一震,殺豬刀頓時脫了手,當一聲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