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後是一片花園,假山流水、奇花異卉、高林大樹精妙絕倫的造就了一片人間奇景,仿佛這世間所有令人驚歎豔羨的美景都融入這不大不小的花園之中。唐儷辭眉頭揚起,微微一笑,建這庭院的人真是了不起,然而仙境似的庭院中仍然沒有人,一切猶如一座空莊。
沈郎魂當真在這座山莊中?唐儷辭撩開冬日梅樹的枝幹,隻見石木掩映的地上靜靜地躺了一地屍首,不下二三十人,大部分是穿著黑色繡花緊身衣的妖魂死士,還有幾人不知是誰,也靜靜地躺在地上。屍體上看似無傷,但眉心正中都有一點紅印,唐儷辭抬起頭來,隻見在樹林之中,一個鐵籠懸掛半空,那鐵籠之外密密麻麻爬滿了枯褐色的毒蛇,故而他方才一時沒有看見,鐵籠中隱約似有一人。
“嘿嘿,是你……”半空中有人衰弱無力的道,語氣淡淡的,卻不脫一股冰冷嘲諷的味兒。唐儷辭歎了口氣,“你說話真是像他,聽說被人扒光了衣服,怎還會有無影針留在手上殺人?”這滿地的屍首,都是死在沈郎魂“無影針”下,自眉心射入,尚未察覺就已斃命。
“我的無影針一向插在發中,聽說暗器高手能把幾十種暗器揣在懷裏,我可沒有那本事,還不想莫名其妙被揣在自己懷裏的毒針要了命。”籠子裏的人咳嗽了兩聲,暗啞的道,“我聽說……池雲死了?是你殺的?”
“我殺的。”唐儷辭柔聲道,“你怕麼?”沈郎魂似乎是笑了一聲,“殺人……不就是殺人而已……咳咳,你什麼時候把我從這籠子裏弄出來?”唐儷辭自地上拾起一柄長刀,躍起身來一陣砍殺,鐵籠外的毒蛇一一跌落,終究是看清沈郎魂的模樣,他的確是全身*,但好歹還穿了條褲子。但見他靠著籠子坐著,一動不動,渾身上下血跡斑斑,也不知受了多少傷,唐儷辭持刀在手,拈個刀訣,眉目含笑,“看傷痕,千刀萬剮的。”沈郎魂笑了一聲,“受了三十八刀……但還沒死……”
“三十八刀,他們想從你身上逼出什麼?”唐儷辭歎了口氣,仍是拈著那刀訣,刀鋒似出非出,“留你一條命,又是為了什麼?”沈郎魂苦笑了一聲,“當然是勸我趁你不備的時候給你一刀。”唐儷辭歎了口氣,“看守你的人呢?不會隻有地上這幾十個不成器的死人吧?”沈郎魂沙啞的道,“白素車出門去了,原本院子裏還有兩個人,但現在不在,我聽著你和官兒那死丫頭在前麵說話,出手射死了這群飯桶。那小丫頭明知道後院沒有人手,所以才要和你做遊戲拖延時間,咳咳……”
“你劫走了柳眼,再見我的時候,不怕我殺了你?”唐儷辭的聲音微略有些低沉,一陣風吹過,他眉目含笑,刀訣拈得很輕,仿佛全然沒有出刀的意思。沈郎魂靜了一靜,“很早之前我就說過,在他把你害死之前,我會殺他。”他的語調淡淡,“到現在我也還沒殺他,難道還要向你道歉?他媽的!”
“當”的一聲脆響,唐儷辭揮刀斷牢,掛在半空的鐵籠應聲而開,“你罵人的時候,真是像他……”他一句話未說完,躺在鐵牢中半死不活的沈郎魂右手一抬,將一柄一直壓在身下的短刃插入了唐儷辭腹中。
“啪”的一聲響,長刀落地。唐儷辭站住了一動不動,反倒是沈郎魂滿臉驚詫,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握住短刃的手,鮮血自傷口微略濺了些出來,噴上了他的手背,他瞪大眼睛看著唐儷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