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老頭就在那大打出手,半空裏,三毒一藥四隻蠱也自糾纏不休。
若論招式內力,是水柏耶占優些,可惜他隻有一隻蠱,對麵卻是三隻,雖然藥蠱天性壓抑毒蠱,即便三對一毒蠱也不敢造次,奈何它本身攻擊手段缺乏,徒勞無功的在空裏飛著,除了本能的爪牙的沒有其它辦法,硬是攔不下任何一隻對主人的攻擊。
一片混亂當中,還夾雜著個冰蝶,自從有了對手,毒蠱藥蠱都乖覺的避開高一級冰蝶廝殺,可這隻美麗蝴蝶的存在是無法忽視的。
其實若論實力,兩個老頭當中任何一個全力出手,拿下冰蝶都是分分鍾的事,奈何兩人相互掣肘纏夾不清——誰都想殺了冰蝶,誰又都不想讓對方殺掉,到最後,十分向冰蝶的攻擊倒有八分是被對方攔下的,時不時還來一出圍魏救趙,情形詭異透頂。
冰蝶似乎也深知實力差距,完全無意與兩人為敵,一心隻想擺脫糾纏去教訓那倆個敢在它老巢撒野的菜鳥。
不幸的是,兩個老頭互相拆台雖然狂野,偏偏還能記得領路人的恩情,每次冰蝶蠢蠢欲動總是能及時攔下,就算它打算飛遠繞彎,也總會有罡風呼嘯的水柱攔住它去路,讓冰蝶莫可奈何,看向倆老頭的眼神似乎都充滿哀怨。
於是,一場亂鬥,打的天昏地暗,暈頭漲腦。
“誒,你說,他們得什麼時候能分出勝負?”冰團上,牛黃百無聊賴打一個哈欠,“要不,打個賭如何,我賭直到天亮。”
此刻月已中天,夜半了,四下不僅沒有黯淡,反而益發光亮起來,似乎係統主神都躲在一旁欣賞這場亂鬥。
“不知道,沒興趣。”獨孤鴻少有的心不在焉,他正在思考,這倆老頭對口相聲一樣的台詞,他是不是從哪裏聽過?
即便過目不忘,大腦畢竟不是機器,一些僅餘模糊影像的,還是需要當事人用心花時間去回憶的。
終於,腦裏那層模模糊糊影像凝成了具體記憶,獨孤鴻伸手入懷,掏出一件東西來——《水漣漪手記》——他終於想起來,記憶的源頭就在這本東西上。
手記裏,兩個老頭爭爭吵吵的內容,是被當成笑話一則則記錄下來的,甚至名字都沒換,一個地橋,一個柏耶,而他們嘴裏的台詞,幾十年過去,也沒有任何改變。
“當年那個被掙搶的女孩,是不是叫做水漣漪?”入水前曾經的一絲靈光也再度被獨孤鴻抓住,漣漪,水漣漪手記……
其實都不必問,日記的主人,顯然就是那個引發兩族數十年爭端的女孩。
看了獨孤鴻手上的書,牛黃瞬時明白過來,歎一口氣:“你實在不應該是攻,應該是受的!”
傳說,受也有女人的第六感……
獨孤鴻微微一笑,也不辯解,他注意力完全為手記吸引了去,當日隻是憑一時直覺,如今知道了來龍去脈,再看這手記,觀感就大是不同。
手記裏,記錄著少女對美好家園的回憶,對天真無邪幼年時代的緬懷,對風波漸漸因自己而起的無奈,獨孤鴻一點點從字裏行間讀了出來……
看一眼激戰正酣的二老,分出勝負不知要到什麼時候,獨孤鴻腦裏忽然冒出個想法,就憑手裏這本日記,再對眼前這兩個老頭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黑白苗間數十年的恩怨,說不定會就此化解吧?
初時隻是偶爾的靈機一動,然而當想法冒出之後,獨孤鴻越發覺出其可行性。
任務物品,線索,觸發條件,當事人……似乎一切條件都滿足了。
他心中開始編織詞藻,正準備以天花亂墜口若懸河之勢迅速解決這件事,數丈之外,兩老手掌募然交擊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