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廷軒拿了藥讓林沫漓吃下,林沫漓看起來很虛弱,蘇廷軒扶她睡下,默默出了房間,走到陽台上給李醫生打電話,“喂?廷軒啊?什麼事?”
“李醫生,沫璃她又犯病了,我剛給她吃了之前的藥,她很虛弱,這次的複發會不會很嚴重?”
“情緒性厭食症最大的隱患還是在情緒,她的性格太內向,容易滯氣,你得適量讓她發泄出來,我建議你最好找個心理醫生,讓她解除內心的心結,不然,靠藥物終是一時,何況她已經對藥物有抗性了,這樣下去,抑鬱症殺不了她,厭食症也會要了她的命,你現在讓她喝些熱水,看看下午能不能吃些東西,如果實在不行,就必須要來醫院注射些營養針了。”
“好,我知道了,李醫生,麻煩你了,再見。”蘇廷軒掛了電話,去桌上到了熱水,他心情鬱結,卻還是裝出一副淡定的樣子走向臥室,林沫漓知道蘇廷軒避開她去打電話了,她起身坐在靠椅上,看著窗台的盆栽,那盆栽綠幽幽的,葉子茁壯的盛開,但在林沫漓眼裏,那葉子也不過在死撐著,她明明看到底端的枯葉,她苦笑,死亡其實也在逼近這盆栽而已,她又想冥冥之中一切是早已注定的吧!
蘇廷軒進來時看見林沫漓直直的坐著盯著窗外,他心裏一緊,無措的走過來,把水遞給她,“喝些熱水吧,會舒服點,今天天氣有些涼,你多穿件衣服,別冷著了”
“廷軒,我們出去走走吧?”林沫漓緩慢的說。
蘇廷軒望望外麵,雨已經停了,有些微風瑟瑟的吹著,他疼愛地對林沫漓說,“沫璃,外麵吹著涼風,你身子單薄,待在屋裏吧。”
好吧,我去拿那件大衣,你穿著它我們出去”。
林沫漓點頭,她還是一點表情沒有,冷冷看著盆栽,蘇廷軒看那盆栽長得很有生命力,他心裏想也許它可以讓林沫漓有些動力,但他不知道,正常人看到的是盆栽茂盛的樣子,可在林沫漓眼裏,她還看得到死亡、灰暗,甚至茂盛的葉子是對她的嘲笑。
蘇廷軒打開衣櫃,眼睛一亮,林沫漓很細心,她閑下來的時候很愛收拾東西,像衣服,家具,她總是能整理的很整潔幹淨,他知道她有輕度的強迫症,衣服,鞋子,杯子很多東西都有固定的位置,跟她生活久了,找東西很方便,衣櫃的左邊掛著蘇廷軒的衣服,右邊是她自己的,蘇廷軒的西服總是被熨得平整用專門的衣服罩罩著,蘇廷軒欣喜,他覺得林沫漓的生活裏還是摻著他的某些,可誰知道強迫症的人們怎麼想呢!
蘇廷軒拿了那件米色的風衣走到林沫漓身邊,他自己穿著那件黑色的外套,高大的身軀顯得更偉岸,林沫漓套上大衣,走到客廳打開鞋櫃,拿出一雙高跟鞋,她摸摸那細細的跟,眼裏有莫名的留戀,黑色的高跟鞋邊上繡著暗紅色的碎花,她走到鏡子前略略梳妝,蘇廷軒已經收拾好,在旁邊注視著她,她轉身看他,眼裏透出複雜。
他們出了公寓,天氣還是有些涼,雖然已經是春天了,空氣很好,伴著泥土的清香,林沫漓冷漠的眼終於有了些動容,蘇廷軒看在眼裏,他拉過林沫漓的手,她的手依然冰涼,就如她的心,她的眼。
蘇廷軒心疼地握住,林沫漓沒有掙紮,她的心思很雜亂,沉默著,別過頭看著遠處的風景,蘇廷軒覺得林沫漓不能太沉默,便找話“沫璃,要不你下周請假不要去上班了,你需要好好的休息,”
林沫漓轉過頭冷著眸戲謔地對著他說“怎麼?李醫生說很嚴重嗎?還能活多久?”蘇廷軒心頭一緊,因為她的回答感覺有些心痛,林沫漓總是這樣,喜歡說心狠的話,但蘇廷軒很難受,他不明白,死亡對林沫漓來說究竟是一件多麼值得期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