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之後還是明天,現在已不知是多少番日月交替之後的明天了。
昨天仿佛還停留在昨天,今天還處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帥哥打暈無我,餘鷹打暈帥哥的事發生在昨天黑夜,這一切不為外人所知。
海天之間還是那麼黑,天上的兩片暗雲形成了枷,鎖住一顆殘星的光亮,星光模糊,夜色堵截著黎明的到來,散發著古墓腐屍般的氣息。
海上的太陽遲遲沒有升起。
野澤太郞的那艘高高的大船晝行夜泊,這時已停泊了大半夜,被四周黑茫茫的海水包圍,還處在熟睡中,欲醒未醒。
接連不斷的命案使野澤太郞加強了戒備,貨倉門口原本隻有兩人值班,他又增加了兩人,甬道上巡邏的人由原來的二人增加到四人。
星光已淡去,曙光即將到來,那些執勤的弟子辛苦了一夜,已無精打采,懨懨欲睡。
突然,貨倉門口鑽出一條黑色的人影,砰砰兩掌,一左一右,出其不意地擊向貨倉門口值班的兩人,掌風驚動平靜的海麵騰起浪花,驚浪未曾落下,兩聲慘呼就回蕩在海天之間。
這兩掌來勢穩,準,狠,快!快如電光石火,另外新增的兩人剛剛反應過來,高喊:“抓……”
抓賊二字隻喊出一半,賊字來不及出口,那條黑色的人影已搶上去,飛出兩掌,左右開弓,掌力如驚濤拍岸,二人的胸口哪裏承受得住如此勁猛的掌力,嘴裏立即狂噴出黑血,同時本能地發出死亡前最尖厲的嚎叫。
貨倉門口接連四聲慘叫剛結束,那條行凶的人影就不見了,俄頃,大船的甬道上又響起四聲更痛苦的嚎叫,這意味著四名巡邏的弟子在刹那間被暗殺。
天,老天,在黎明到來之前的黑暗裏,一連八人喪生,究竟還要死多少人,黑暗中的凶手才肯收手?
八人死得太痛苦了,每人都發出慘叫, 一聲又一聲的慘呼嚎叫傳入野澤太郞和野澤芳子的房間裏,將野澤太郞從惡夢中驚醒,一身冷汗濕透了野澤太郞貼身的睡衣,他仿佛剛剛沐浴過一場傾盆大雨。
咚地一聲,他從床榻上滾落到地板上,伏地哭訴:“報應,報應,這全是我作惡一生的報應,忍者幫的弟子所剩無幾,下一個該死的人輪到我了,嗚嗚。”
野澤芳子披衣起床,給野澤太郞披上一件外套,同樣憂心忡忡地泣訴:“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報應不爽,天照大神不放過任何罪人。”
黑夜終於擋不住黎明的腳步,一絲絲曙光逐漸驅逐了夜色,船艙外的天色已蒙蒙亮了。
房間裏不需要點燈,借助淡淡的曙色可以看見一切。
野澤太郞仍伏在地上大哭,他聽到野澤芳子提起天照大神,內心更是惶恐,東瀛人信奉天照大神,天照大神就是太陽女神,掌管人間光明,可他從東瀛橫行到東海,一生所行皆是抹黑世間的邪惡,太陽女神難免在暗中責罰他,警告他。
他又想到了野澤芳子,他的父輩殺害了她的上代人,他從小就虐待她,從來沒有把她當成妹妹,一定是他的非人行徑又一次觸怒了太陽女神,太陽女神再次責罰他 ,警告他。
血案頻繁發生,野澤太郞早已嚇得六神無主,在最驚恐時想到他的家族世世代代的信仰,想到自己的惡行為太陽女神所不容,越想越驚恐,他哆嗦成一團。
野澤芳子也淚下如雨,泣聲說:“我從小跟隨忍者幫殺人越貨,手上沾滿了血腥,下一個遭報應的人就是我,嗚嗚……”
忽然,野澤太郞從地上一躍而起,躍向牆上懸掛的那柄倭刀,把它摘下,右手執刀,向自己的左臂哢嚓一聲砍去,左臂斷落,鮮血噴灑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