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命和餘鷹又大睡了兩天,在這兩天裏,益發覺得島上的人奇怪,他們整天集會,喊口號,說大話,群情激奮,演說者縱談所謂的吸金事業,聽眾聽得如癡如醉,所有的人如同服了興奮劑一般興奮到瘋狂的地步。
白鯊島如同白癡島。
又是一天清晨,瘋雲病霞在白鯊島上翻湧,俄頃海上一輪紅光衝起,太陽出來了,在白鯊島的海平線上慢慢升高,光熱一點點地加強,黃金宮、金字塔、白鯊池像魔鏡一般吸收著魔光,再反射出魔光,照著島上起來的人又開始去追逐令他們著魔的吸金事業。
餘鷹一起床就對許命問:“武林中人到底吃了什麼藥?怎麼全都像發瘋著魔了一般?”
許命說:“我不知道他們吃了什麼藥而發瘋,我隻知道怎樣才能不發瘋。”
餘鷹問:“那怎樣才能不發瘋?”
許命說:“整天大醉,大笑,大跳、大哭,大喊口號,有了這五大,人就不會發瘋了。”
餘鷹說:“這五大恰恰就是發瘋。”
許命說:“不錯,這五大就是大大地發瘋,你若不想發瘋,就要去看看瘋子如何發瘋,當你看見瘋子可笑的時候,你就不會發瘋了。”
餘鷹說:“如果我覺得瘋子不可笑,還很可愛呢?”
許命說:“那就證明你已經發瘋了,白癡眼裏白癡是英雄,智者眼裏智者是英雄,不智者見不智,不仁者見不仁,智者見智,仁者見仁。世間的法則就是這樣。”
餘鷹說:“我覺得瘋子很可笑。”
許命問:“你見過活著的屍體沒有?”
餘鷹說:“沒有。”
許命說:“發了瘋的人就是活著的屍體。”
餘鷹說:“我是死去的屍體。”
許命說:“走,我們去金字塔前看看有多少活著的屍體?”
兩人向島上的金字塔走去。
太陽已爬到了金字塔頂,猶如令人發瘋的圖騰,瘋狂地燃燒,隨著太陽越來越火熱,島上的喧鬧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多,越來越瘋狂。
金字塔前,一人白須白發隨風飄拂,長得幾乎垂地,他穿著白袍,手持一根丐幫的打狗棒,走路顛顛倒倒,嘴裏瘋狂地吟詩:“阿妹,我欲與你相知,長命無衰絕,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你絕。”
餘鷹說:“這人好像是丐幫長老?是不是瘋了?”
許命說:“他是瘋丐,而且瘋得很厲害。”
餘鷹說:“他就是活著的屍體。”
瘋丐衝到餘鷹麵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像活著的屍體一般大跳起來,大笑大哭大喊口號:“天若有情天亦老,我與阿妹兩情永不老!天若有情天亦老,我與阿妹兩情永不老!!你……你搶走了我的阿……阿妹,你還我阿妹,還我阿妹,嗚嗚……哈哈……”
餘鷹盯著他:“你的阿妹在哪裏?”
瘋丐跳了兩跳,用手往海上一指:“阿妹跟我睡……睡覺,在林子裏,你……你搶走了她。”
許命對餘鷹說:“這人是為情而發瘋,阿妹是他的情人,從前跟他在樹林裏私定終身,兩人有了肌膚之親……”
瘋丐打斷許命的話:“你……你怎麼知道?肯定是你搶走了我的阿妹……”
許命說:“如此說來,你跟你的情妹妹有了肌膚之親後,被人搶走,誰搶走了她?你告訴我們,我們幫你奪回來。”
瘋丐用手指著許命和餘鷹說:“就是你們,色……魔,我跟你們拚了。”
說著,他的身子往許命跟前一撲,快如瘋風,打狗棒一挑,三十六路打狗棒法中的挑字訣使出,捧風虎虎,餘鷹被一棒逃到天空,幸虧他靈活,在天空打了一滾,飄飄悠悠落到許命的背後,那意思是把許命當成擋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