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五味瓶打翻了,從中流出酸、甜、苦、辣、鹹五味,把其中的甜味除去,剩下的酸、苦、辣、鹹就是許命聽完阿紫講述他從前經曆的全部感受。
他感覺她在這五年中,形同活死人,她生存的全部內容就是用肉體為簡曖服務。
許命說:“沒想到金字塔是埋活死人的地方,我一定帶你出去,離開簡賊這具活著的木乃伊。”
阿紫說:“我生不生,死不死,也是活著的木乃伊,你何必管我?”
許命說;“你不想出去,難道要服侍簡賊一輩子?”
阿紫說:“我還有第二種選擇。”
許命問;“是什麼?”
阿紫說:“死。”
許命說:“螻蟻尚且偷生,你為什麼求死?”
阿紫說:“我連螻蟻都不如,你叫我怎麼跟螻蟻比?我已經習慣了這裏的黑暗,害怕外麵陽光的刺激,也許到了外麵,陽光一照,我的眼睛就會瞎掉。”
許命說:“如果你的雙眼瞎了,我牽著你走,我不在的時候,我叫別人牽著你走。”
阿紫說:“你想做我的拐杖嗎?但你做不到。”
許命說:“也許我做得到呢?”
阿紫陰沉著臉:“你說也許,說明你並不確定。”
許命咬著牙齒,提高聲音:“也許我是做不到,但我起碼可以花錢雇傭別人照顧你,更何況陽光不會刺瞎你的雙眼,你隻是在瞎猜想。”
阿紫笑了笑,笑得十分苦澀和無奈:“餓死事小,失節事大,我就是無數次失節的女人,是世人詛咒的破鞋,你帶我這破鞋出去,不怕江湖英雄嗤笑你?”
許命說:“如果你是擔心這,那就完全沒必要,在我眼裏,失節事小,餓死事大,更何況你不是失節的女人,誰敢嗤笑你和我,我一拳打掉他的牙齒,讓他一輩子沒法笑,隻能哭。”
阿紫沉默了,打量著她的房間。
在地宮裏,她一無所有,連一張床都不屬於她,她沒有一件衣服,她度過了五年的黑暗生涯,每天光著身子,迎接簡單一次次的摧殘。
黑暗給了她一雙黑眼睛,但她看不見光明。
在這個世界上,一類人所做的事情就是剝奪別人的光明,而另一類人的光明被剝奪,隻好相信黑暗,固執地忍受著自己的絕望。
許命隻想把阿紫的絕望變成希望。
石砌的房間裏,夜明珠被紅紗蒙住,暗淡的紅光散布在兩人之間,兩人早已從床上起來,隻是阿紫仍然一絲不掛。
許命扯起一張床單:“你就披上這張床單,跟我出去,如果你不願披上它,光著身子出去也行,有我在,沒人敢笑你。”
但她把床單又鋪到床上,說:“這裏的地宮分上下三層,層層防守嚴密,簡賊的功夫又高,我還能走到哪裏去?”
許命說:“你說你還有第二種選擇就是死,你反正是死,還怕什麼?不如跟我一起闖一闖,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她被說服了:“好,我跟著你走,可是,那些姊妹怎麼辦?”
自己在凶險中,還考慮到別人的生存,她竟還保持著如此純善的人性,這是多麼難能可貴。
許命救她的意誌更堅決了,說:“不錯,不能丟下她們不管,你帶我去找她們。”
她眨了眨眼睛:“你的武功是不是很高?”
許命說:“我從來沒有練過武,我隻會亂打,九歲時,有條蛇要咬我,我打死了它,悟出一套蛇掌;十二歲時,我遇到老虎吃人,我打死了它,悟出一套虎拳;十五歲有人欺負我,一劍刺來,我雙手一夾,夾住了劍身,悟出一套金剛蓮花指,武功就是亂打,一本正經地比武,誰都打得過我,若是亂打,誰也勝不了我的掌法拳法指法爪法。”
她被許命逗樂了:“要是你遇到簡賊,隻準把他打得半死,讓他剩下一口氣,讓我來結果他,怎麼樣?”
許命說:“行。”
“行”字剛出口,門外就響起橐橐的跫音,從聲音上分辨,顯然來的隻是一個人,這人走路的腳步不緊不慢。
阿紫見勢不妙,用手指向許命一指,把許命的目光引向一隻高大的浴桶,阿紫是肥肥皇後,身材肥大,浴桶的肥大就可想而知了。
許命意會,趕緊鑽到浴桶的背後,躲了起來,暗中觀察進來的是什麼人。
來人是白雪的情郎簡單。
簡單一闖進來,就抱住阿紫,把她推倒在床上,他的嘴唇壓上阿紫的嘴唇,呼哧呼哧狂吻一陣,接著他的嘴唇火燙起來,像熨鬥般沿著她的全身從上到下一一親吻遍,親吻著她一身的肥肉,內心享受肥肉的彈性和柔性,感到了無比的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