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層層疊疊的屋簷,滿城璀璨斑斕的燈火裏,一座高達四五十丈的暗黑巨塔巍然屹立於雲破城的中央,遮蓋了大片夜空。夜空明淨,不帶有一絲雲彩,唯有一輪無比明亮的銀月孤寂的掛在那裏,默默的等待著什麼。
“影老真的在那裏?”赤幽兒蔥白的小手往腰上一插,輕揚起一張白玉無瑕的小臉蛋,對著那人問道。
“真的!我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騙你啊!路又不長,要是騙你們了,你們發現還不回來找我算賬啊?”那人見赤幽兒向他望來,忽的身子一顫,好像很怕她似的,連忙點頭。
赤幽兒看那人滿臉恐懼的樣子,美眸一瞪,怒道:“我長得很嚇人嗎?你這麼怕我!”
那人聞聽臉色頓時一白,連忙衝著赤幽兒拚命的搖腦袋,驚慌的連一個詞都說不全,支支吾吾的,周圍幾人硬是沒聽清他說些什麼。
赤幽兒見這人如此驚駭的樣子,更是生氣了,猛的向前走了幾步。
那人一見赤幽兒離他越來越近,猛然拚命掙紮起來,那突生起來的巨力差點讓按著他的穆遠與沈焱壓製不住,好歹又加上一個付雲飛,三個人死拉硬拽之下方才沒有讓他掙脫。
這時,小臉氣的通紅的赤幽兒走到那人的麵前憤憤問道:“你到底怕我什麼?”
那人幾番掙紮之後見自己仍舊沒有逃脫成功,忽的像鬆開了嘴的氣球那樣一下子泄了力,頓時軟了下來,絕望的對著眼前的滿臉黑雲的赤幽兒怯怯的回了一句:“我……我怕你踢我的老鷹。”接著不等人問,繼續帶著哭聲嘟囔著:“我剛定了一門婚事,老鷹還沒展翅呢!老鷹的蛋要是被你踢破了,我還怎麼要娃啊?我可是我家獨子啊!”
此話一出,眾人一愣,四周猛然靜寂,就連呼吸聲都隨著一塊消失,旋即,便被突起的一陣豪放的大笑所打破。
“哈哈哈!老鷹?還展翅?哈哈哈!”沈焱最先噴笑了出來,他那健碩粗狂的身形此刻已經彎成了一團,渾身狂抖,他收回一隻手來猛的按住了肚子,好像那裏有什麼要跳出來似的。緊接著付雲飛那俊奇清秀的臉龐也猛的變得通紅,變了又變,瞟了一眼那人身體中央的區域,又看了看一臉錯愕的赤幽兒,最終也是沒忍住,大笑了起來,由此,彎腰亂跳的大蝦又多了一隻。
至於那人另一邊的穆遠,他的小黑臉此刻也是紅光一片,根本一點沒忍,緊隨沈焱之後也大笑起來,那笑聲很是爽朗,硬是不比沈焱那震耳的笑聲小到哪去。
赤幽兒看著麵前那彎腰亂蹦的三隻大蝦,粉妝玉砌的小臉突地一紅,怒叫了一聲:“白癡!誰要踢你那……那地方!”旋即,赤幽兒對著那人便是一腳,當然這一次她可沒踢什麼敏感地方,隻是踢了那人的右小腿一下,然而,就是這一踢當即引起嗷的一聲無比淒厲的驚叫,那人猛地兩眼一翻,便暈了過去。
赤幽兒原以為自己踢重了,嚇了一跳,仔細一看,那人根本沒什麼大事,不過看樣子應是被自己的這一猛踢嚇暈了。話說煉獄人大多血性,雖然不能說皆不懼死,但為了一些執著的東西,比如武道、比如親友、比如尊嚴……他們可以笑談傷痛,舍棄一切。那人竟然如此膽小,在煉獄大陸上,還真的算是一個異數了。赤幽兒見此愣了一下,旋即,對著笑得更猛烈的穆遠威脅道:“小結巴,你這個大騙子,大壞蛋!不許笑!再笑!我就踢你……”
付雲飛突地接了一句:“踢他的老鷹!”旋即,沈焱與他的笑聲猛然劇烈起來。
“哈哈,雲飛,你說錯了!穆遠兄弟的是雛鷹!哈哈哈哈!”沈焱那特有的甕聲甕氣卻甚是豪爽的笑聲突地頓了一下,說了這麼幾句,隨即笑得更猛了,渾身若陷在狂風暴雨中,前仰後合,渾身亂顫。
穆遠臉色陡黑,赤幽兒小臉卻是更紅,跺著腳嬌嗔道:“雲飛哥哥、沈焱哥哥,你們也取笑我!哼!我不理你們啦!”說著小嘴一撅,便抬腿就走。
狂笑的沈焱、付雲飛一見赤幽兒真的撇開他們走開,當即停住了笑聲,猛地追了過去,就剩下一個穆遠還在鬱悶著,待他回過神來,一見那三人已遠,連忙帶著身旁那一直有些迷惑不解的窮奇碧霄,也無奈的緊跟上去。
不知是不是赤幽兒自身的幸運,還是她故意為之,赤幽兒生氣出走的那個方向赫然直指那影老所在的中央黑塔。
等到穆遠追上赤幽兒幾人,發現不知沈焱與付雲飛跟她說了些什麼,此刻的赤幽兒似是已經原諒了他們,氣鼓鼓的小臉早已風輕雲淡,跟他們有說有笑的。即便赤幽兒看到自己的時候,也不過是甩了一個大大的白眼,便不理不睬了。這異常的表現叫穆遠頓時暗鬆一口氣的同時,也有些摸不到頭腦,然而,他想了一會,便沒有一點心思去琢磨了。因為不知不覺之間,他們已然來到了黑塔的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