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做人不可奸詐,但要方圓(3)(3 / 3)

丁謂本身就是一個厚黑之士,他的兩大絕招可謂將厚黑術發揮到了極至。一個絕招是把仁宗孤立起來,不讓他和其他的臣僚接近,文武百官隻能在正式朝會時見到仁宗。朝會一散,各自回家,誰也不準留身,單獨和皇上交談。第二個絕招是排除異己。凡是稍有頭腦,不附和丁謂的執政大臣,丁謂一律給他扣上罪名,從朝中趕走,所以朝廷中對一切軍國大事,總是以丁謂的意誌為意誌。輿論一色,政見一致,似乎安定團結得很。丁謂則高踞於權勢的頂峰,自以為穩如泰山,可以高枕無憂。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厚黑之士,最終卻遭到了另一個道行更深的人的暗算。

參知政事王曾雖身居副宰相之位,卻整天裝做迷迷糊糊的憨厚樣子。在宰相丁謂麵前總是唯唯諾諾,從不發表與丁謂不同的意見,凡朝中政事,隻要丁謂所說,一切順從,從來不予頂撞反對。朝會散後,他也從不打算撇開丁謂去單獨謁見皇上。日子久了,丁謂對他越來越放心,以至毫無戒備。

一天,王曾哭哭啼啼地向丁謂說:“我有一件家事不好辦,很傷心。”丁謂關心地問他啥事為難。他撒謊說:“我從小失去父母,全靠姐姐撫養,得以長大成人,恩情有如父母。老姐姐年已經八十歲,隻有一個獨生子,在軍隊裏當兵。身體弱,受不了當兵的苦,被軍校打過好幾次屁股。姐姐多次向我哭泣,求我設法免除外甥的兵役……”

丁謂說:“這事很容易辦吧!你朝會後單獨向皇上奏明,隻要皇上一點頭,不就成了。”

王曾說:“我身居執政大臣之位,怎敢為私事去麻煩皇上呢?”

丁謂笑著說:“你別書生氣了,這有什麼不可以的。”王曾裝做猶豫不決的樣子走了。過了幾天,丁謂見到王曾,問他為什麼不向皇上求情。王曾懾懦地說:“我不便為外甥的小事而擅自留身……”丁謂爽快地回答他:“沒關係,你可以留身。”王曾聽了,非常感激,而且還滴了幾點眼淚。

可是,幾次朝會散後,仍不曾看到王曾留身求情。丁謂又問王曾:“你外甥的問題解決了嗎?”王曾搖搖頭,裝做很難過的樣子:“姐姐總向我嘮叨沒完沒了的,我心裏也不好受。”說著說著,又要哭了。丁謂這時不知是真起了同情心,還是想借此施恩,表示對王曾的關心,竟一再動員王曾明天朝會後單獨留下來,向皇上奏明外甥的困難,請求皇上格外施恩,免除外甥的兵役。他甚至還埋怨王曾太迂腐,一點也不關心年老的姐姐。王曾遲疑了一陣,總算打起精神,答應明天麵聖。

第二天大清早,文武百官朝見仁宗和劉太後以後,各自打馬回家,隻有副宰相王曾請求留身,單獨向皇上奏事。宰相丁謂當即批準他的請求,把他帶到太後和仁宗麵前,自己退了下去。不過,丁謂心裏還是有點不太放心,便守在閣門外不走,想打聽王曾究竟向皇上講了一些什麼話。

王曾一見太後和仁宗,便充分揭發了丁謂的種種罪惡,力言丁謂為人“陰謀詭詐,多智數,變亂在頃刻。太後,陛下若不亟行,不惟臣身粉,恐社稷危矣。”一邊說,一邊從衣袖裏拿出一大疊書麵材料,都是丁謂的罪證,王曾早就準備好了的,今天一件件當麵呈給劉太後和宋仁宗。

太後和仁宗聽了王曾的揭發,大吃一驚。劉太後心想:“我對丁謂這麼好,丁謂反要算計我,真是忘恩負義的賊子,太可恨了!”她氣得三焦冒火,五內生煙,下決心要除掉丁謂。至於仁宗呢?他早就忌恨丁謂專權跋扈。隻是丁謂深得太後的寵信,使他投鼠忌器,不敢出手。而且自己被丁謂隔絕,沒法了解朝中的情況,不摸王曾等人的底,感到孤立無援。今天和王曾溝通了思想,又得到太後的支持,自然更不會手軟。

王曾在太後和仁宗麵前整整談了兩個時辰,直談到吃午飯的時候還沒完。丁謂等在閣門外,見王曾很久不出來,意識到王曾絕不是談什麼外甥服兵役的問題,肯定是談軍國大政。他作賊心虛,急得直跺腳,一個勁地暗自埋怨自己:“上當了!”“太大意了!”“來不及了!”當王曾來到閣門外遇見丁謂時,丁謂惡狠狠地瞪了王曾一眼,王曾笑嘻嘻地向他拱手致意,他不睬不理,怒氣衝衝地走了。但此時的丁謂已根本沒有向皇上和太後辯解的機會,被仁宗一道旨意流放到了偏僻荒涼的崖州。

人際關係的複雜性,以及人的兩麵性,決定你在為人處世中不得不用點厚黑之術,以防不測。如果王曾不用此“心機”,也許早晚一天要成為丁謂的眼中釘,其可悲的結局就是跟寇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