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未到,聲已至。
所有人聽出這道熟悉的聲音來自於何人,一時間,球場上響起諸般嘈雜,所有人帶著驚恐與不安,但更多的是震驚。
通道口,幾名護士小心攙扶著一位白發老人走了過來,那位老人正是張老爺子!隨行的還有被當做凶手的杜陽。
除了呂布等人外,其他人包括五太爺都震撼了。
人死怎麼可能複生?
他們明明親眼看著老爺子被迫服毒自盡,就連護士都確認已經死亡了,怎麼會出現在這裏?難道……是鬼魂???
那些不安的人,是張國明的同夥。
張國明的臉色更加不安。
既然張月華能猜測到事情的經過,那麼張老爺子自然也知道是誰主導了這一切,隻是先前張老爺子病重,隨時可能一命嗚呼,哪怕還沒離世,但躺在病床上什麼都做不了,就連說話都費勁兒,已經全無威脅,可現在,張老爺子卻奇跡般的自主行走,臉上換發著紅光,顯然大病初愈的模樣。
不!
這怎麼可能!
到了他這個大限將至的年紀,怎麼可能恢複如初,一場小病都極有可能要了命,再加上正值冬季,怎還能不懼寒冷,穿著單薄的衣裳在外行走呢?
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瞬間,張國明千思萬慮,終究沒料到此時,所以無法想到該用什麼樣的表情來麵對他的父親。
張老爺子在通道口停駐了下半分鍾,和扁鵲行禮致歉,更是致謝,歉意來自於之前的不信任,謝意是讓他感受到了身體恢複如此,甚至比重病前更加充滿生命力,仿佛回到了五十年前的壯年時期。
扁鵲絲毫不為所動,隻淡淡撇了撇嘴當做回應了。
張老爺子也沒再自討沒趣,繼續走向籃球場,邊用洪亮的聲音對諸人道:“你們動作倒是挺快嗬,我還有氣呢,是誰將你們召集起來的!”
張國明倒退兩步,不知該如何接話。
老爺子看向老人,低沉而威嚴道:“說說怎麼回事。”
老人不敢怠慢,當著眾夥的麵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到了他們這個年紀,凡是都講求一個實事求是,但出於為後代考慮,隻道人好,故意隱去貶義的話,所以對於張國明和其他人的做法,他隻輕描淡寫陳述了一遍,沒有用任何修飾的言辭,但對於張月華的做法,他則毫不吝嗇讚美之詞,言語中頗感欣慰。
場麵的周轉波折被他陳述了半個小時之久。
聽完後,張老爺子隻冷淡地點點頭,仿佛並不關心,說道:“我知道了。”
接著,張老爺子道:“月華的決定,我有意見,你們還願不願意聽聽我的意見?”
此言一出,全場惶恐。
誰敢不聽家主的話?那豈不是等於自願退出家族嗎?
話雖客氣,卻無比強硬。
沒有人接話,因為此時接話等於心虛。
張老爺子環顧了一圈四周,把視線凝聚在張國明身上,凹陷在褶皺裏的眼睛就像兩顆陷入石縫裏的寶石,散發出強烈光芒,沉言道:“你不是想做家主嗎?”
張國明充滿不安與恐慌,垂頭不敢言語,甚至在鐵證麵前,連辯解的言辭都顯得過於蒼白,不如不說。
張老爺子沉吟片刻,繼續道:“那拿去吧!”
張國明下意識抬頭,用不可思議地眼神望著老爺子。
而老爺子已經側頭看向了張月華,歉意道:“孩子,委屈你了,爺爺想通了,既然你喜歡自由,爺爺就給你自由,家主這活兒,確實吃力不討好,不合適你的性子。”
張月華欲言又止,最終點了點頭。
在旁人看來,張月華的舉動很是虛偽。
但無論張國明還是老爺子,亦或那些熟悉她的人,均知道她對家主之位壓根就沒有一爭的意思。
張老爺子招了招手,一名護士把一份厚厚的文件呈了過來。
這疊文件是在家裏的時候張國忠想逼迫他簽的,是關於一部分家業的財產轉讓協議,總股權價值相當於整個家族的百分之五十。
先前張國忠說隻要一些好處讓下半生無憂,實際上可謂獅子大開口。
偌大的家族企業,竟是想獨吞百分之五十,等同侵吞了半壁江山。
張老爺子也是第一次看,不由嚇了一跳,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我操!”
諸人不知他手裏拿的文件是什麼,隻覺有些眼熟,恍惚間見過一眼,更不知他為何要爆這句粗口。
老爺子繼而苦笑了下,招手示意張月華過來看看,張月華翻閱了會兒,臉色也變了幾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