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1 / 1)

謝闌珊覺得手腳冰涼,連帶上心也是涼的,這便是方才同她說要娶她的人,也不過爾爾!

甫一轉身,眼前突然蹦出個人來,且以著非常近的距離,她拍拍自己胸脯,正沉浸在思索之中,受到的驚嚇不可謂不大。

看他唇紅齒白,眉如墨畫,麵如桃瓣,目若秋波,就像是青樓裏的小倌一樣,嘴角不覺抽了抽,著實不是她亂想,隻是這人也忒白了點。

那人卻不曾後退,反而靠的更近了一點,眼睛睜的圓圓的,像是觀察什麼新奇的玩意。

謝闌珊被盯的毛骨悚然,正準備後退,那人卻抓住她的胳膊,且還叫她“三嫂”。

天雷滾滾而來,謝闌珊勉強站定,“這位小公子,你應該是認錯了人吧。”

他眼睛晶亮晶亮的,被這樣看著,會不自覺的生出自慚形穢的心思來,因為他好生純潔,卻是含著惡作劇的純潔。

“三哥房裏掛著三嫂的畫像,樂逸每日都見,哪兒還會認錯。”

謝闌珊這下知道他是誰了,鄢家唯一的嫡係嫡子,鄢貴妃的嫡親侄子,若沒有變故的話,本該是由他繼承鄢家家主一位,右相也該是這位的。

他又朝外看去,狀似無意的說:“三嫂不要介意,那女子是慣常來找三哥的,三哥應是無意的。”

謝闌珊也看過去,這時兩人已不像剛剛那樣靠的近了,她此刻注意的卻不是這些。

“她是什麼人呢?”

“她呀,”鄢樂逸津津有味的開始說道:“兵部尚書之女容滿泊,平日裏最是喜歡武刀弄槍,從不與人罵架,因為容小姐慣常是打著來的,堪稱京都潑婦之首,卻偏偏入了姑母的眼,想要許配給三哥。”最後一句說的頗為意味深長。

謝闌珊興趣缺缺的點點頭道:“鄢小公子很閑嘛,同我說這些婦人才喜歡說的話,果真是養在深閨。”

那本是白淨的臉霎時間變得通紅,更是現出猙獰來,他最是討厭別人這樣說他,原因無非是自尊心作祟,尤其是鄢景煥這最最卑微的人竟會一致得到族人的支持躍過他成為鄢家下一任家主,其中一條就是因為他男生女相了。

本來想要發怒的心生生隱下,他勾了勾手指,示意謝闌珊過來,謝闌珊隻當未看見,鄢樂逸隻好又靠近了靠近,“你說在容滿泊和你之間,三哥會選擇誰呢?”戲虐的看著她。

選誰嗎?這個問題問得好,她眼微眯,“或許會選小公子你呢。”

鄢樂逸登時火冒三丈,忍一時已是他最大的極限,更何況這人還一而再再而三的戳他的痛處。

謝闌珊也冷了神色,“你鄢府有什麼醃攢子事我不管,卻也別把主意打到我頭上。”

鄢樂逸悻悻而歸,她心中想道,怪不得,這小公子和鄢景煥比起來,簡直就是天和地一般,太青澀了。

容滿泊麼,她走到了房間,不斷踱步,拋去雜念不說,剛剛那一幕,其實很唯美,男俊女美,他本性有些沉悶,或許就該配那樣的女子,明豔不可方物。

呼吸頓時有些急促,她靠到牆邊,手拍打著牆壁,謝闌珊,你當真是賤的可以!竟還會妄想你的仇人?!

鄢景煥回來時看到她這個樣子,一時不明所以,先將她扶了起來,“闌珊,你可是哪裏難受呢?”

謝闌珊說:“對啊,我很難受。”

他緊張了起來,察看著她身體上是否有傷勢什麼的,她抓住他的手,“是這裏,我的心難受,難受的不能自已,我心痛啊!”

鄢景煥神色煞時冰冷,隻指尖有餘溫,“你又胡思亂想了。”

謝闌珊道:“哪裏是我亂想,明明就是你天真了。”妄圖困住一個恨你的人,還妄圖享其人之美!

他將她攬入懷中,沒再說什麼,隻不住的拍打著她的後背,就像是哄小孩一般,半晌,她悶聲說道:“景煥哥哥,我想去你畫中的地方。”期待的神色與初次相見隱隱有相同,他一直知道她喜歡的。

“好,我帶你去。”

“現在就去。”她執拗的同他講。

鄢景煥說:“好,都依你。”

謝闌珊歡喜的笑了,又傻傻的問:“你為什麼既喜歡又討厭那個地方呢?”

他神色已飛遠,待看到她依然一副等著他回答的樣子才說:“因為最最歡樂的時光在那裏,最最悲傷的時光也在那裏。”

見她依然懵懂,又解釋道:“就像是冷宮之於你,怕也是又愛又恨吧。”

謝闌珊恍惚想起那株梅花,又想起梅花酒,可印象更深的卻是他帶人闖進了她的家,打傷她的哥哥,又帶走她的母親,最後將她押到邢場之上,漫天的火把朝著她洶湧澎湃而來,一同知曉的還有那個關於她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