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玩了——要上騎術班。”“完了呢?”
“柔道。”
“然後呢?”
“踢踏舞。”“那麼你什麼時候才有空玩?”“不知道——我要查查時間表。”
小保羅臂下藏了一本記事簿。他回家時,比在工廠幹了一天活的爸爸還要疲倦。他向朋友展示了所有最新式的玩具,隻是沒有空玩。天一亮他便起床,匆匆地邊走邊哼著:“我要遊泳、要說話、要長進、要成材!”小保羅漸漸成材了。
“終有一日他會感謝我們的,”他爸爸說。那孩子將是個全才。
小保羅7歲時,便向爸爸宣布,他的零用錢要用美金付給他。他父母拒絕給他個人的信用卡時,他大發雷霆。到了8歲,他便學習下棋和梵文。他11歲時,舉行的生日會派頭大得好比是外交官的宴會。
一日,他離家時若有所思。他朋友問他去哪裏。“銀行,”他答道。他昂首闊步,穿街過市,到了銀行,坐在經理麵前,向他請教投資竅門。小保羅的本領,傳遍街坊。鄰居開始稱他是天才。再也不小看芙拉維亞。小保羅的父母終於為兒子感到自豪。“我們這樣教導他,方針對了。”爸爸滿心歡喜地說。
保羅上一課又一課,長大了。他不再是小保羅。他進大學,取得經濟學學位,跟一位新聞工作者結了婚,直到婚禮前夕,他媽媽還在勸他上個婚前準備的課程。
蜜月途中,保羅向太太說他將留在家中寫他的碩士論文。於是,太太工作的時候,保羅便把自己鎖在書房。一個下午,他忘記鎖上門,她太太走進來。隻見他盤著腳坐在地上——在玩一列玩具火車。
讓孩子們學點必要的技能出有必要的,但是,不要忘了,喜歡玩耍是孩子的天性。
認輸
本尼特很小的時候,爸爸常常俯下高大的身子,把他拎起來,舉向空中。他揮著兩隻小手亂抓,快活得咯咯直笑,媽媽瞧著父子倆,也樂得合不攏嘴。在爸爸強壯有力的手臂裏,本尼特感到安全極了。這個世界上,最棒、最了不起的人就是爸爸。
本尼特長大了,會“抓狗熊”了。每到晚飯時分,他就埋伏在廚房門後,一聽到爸爸關車庫門的聲音,便屏住呼吸,緊緊地貼在門背後。於是,爸爸來了,站在門口,兩條長腿一碰,笑哈哈地問:“小家夥呢?”
這時,他就會瞥一眼正做怪相的媽媽,從後門彈出來,抱住爸爸的雙膝。爸爸趕緊彎下腰來看,一邊大叫:“嘿,這是什麼——一隻小狗熊?一隻小老虎!”後來他上學了。他在操場上學會了忍住眼淚,還學會了摔倒搶他足球的同學。
回到家裏,他就在爸爸身上演習白天所學的摔跤功夫。可是,任憑他喘著粗氣,使勁拖拉,爸爸坐在安樂椅裏看報,紋絲不動,隻是偶爾瞟他幾眼,故作吃驚地柔聲問:“孩子,幹啥呀?”
本尼特又長了——長高了,瘦瘦的身材倒十分結實。他像頭剛剛長出角的小公牛,躍躍欲試,想與同伴們爭鬥,試試自己的鋒芒。他鼓起手臂上的二頭肌,用媽媽的軟尺量一量臂圍,得意地伸到爸爸麵前:“摸摸看,結實不?”爸爸用大拇指按按他隆起的肌肉,稍一使力,他就抽回手臂,大叫:“哎喲!”有時,他和爸爸在地板上摔跤。媽媽一邊把椅子往後拖,一邊叮囑:“查爾斯,當心呀。不要把他弄傷了!”
一會兒工夫,爸爸就會把他摔倒,自己坐在椅子裏,朝他伸出長長的兩條腿。他爬到爸爸身上,拚命擂著兩隻小拳頭,怪爸爸太拿他不當一回事了。
“哼,爸爸,總有一天……”他這樣說。進了中學,踢球、跑步,本尼特樣樣都練。他的變化之快,連他自己也感到吃驚。他現在可以俯視媽媽了。
他還是經常和爸爸摔跤。但每次都使媽媽擔驚受怕,她圍著父子倆團團轉,幹著急,不明白這樣爭鬥有什麼必要。不過回回摔跤都是他輸——四腳朝天躺在地板上,直喘粗氣。爸爸低頭瞧著他,咧嘴直笑。“投降嗎?”“投降。”他點點頭,爬起來。
“我真希望你們不要再鬥了,”媽媽不安地說,“何必呢?會把自己弄傷的。”
此後,他有一年多沒和爸爸摔跤。一天晚上,他突然想起這事,便仔細地瞧了瞧爸爸。真奇怪,爸爸竟不像以前那樣高大,那樣雙肩寬闊。他現在甚至可以平視爸爸的眼睛了。
碰到兒子挑戰的目光,爸爸眯縫起眼睛,柔聲問:“想試試嗎?”
“是的,爸爸,來吧。”他們光著膀子,擺好架勢,眼睛牢牢盯著對方,伺機動手。他們轉了幾個圈,同時抓住對方的膀子。然後,用力推拉著,扭著,轉著,默默地尋找對方的破綻,以便摔倒對方。室內隻有他們的腳在地毯上的摩擦聲和他們的喘息聲。本尼特不時咧開嘴,顯出一副痛苦的樣子。媽媽站在一邊,雙手捂著臉頰,哆嗦著嘴唇,一聲也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