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沙倫和他開始了為期4年的奔波:他們行駛於家與斯坦福大學醫療中心之間,為了給蘭迪做診斷、化療、緊急救護。

去醫院必須經過一些讓人不堪忍受的路麵——150公裏,2個小時。沙倫的憎惡之情與日俱增,她尤其憎惡那段擁擠不堪的瓶頸式的雙車道。

蘭迪從來沒有抱怨過,可他的健康狀況每日愈下。沙倫別無選擇,隻能經過這條道,可是她對它深惡痛絕。所以,當丈夫被注射嗎啡睡在車上時,她緊咬牙關,死死握著方向盤,肺都快氣炸了。

有一次,他們趕赴一個約會時被堵在了道上,確信蘭迪已經睡著了,沙倫低聲嘟噥道:“我恨這條該死的路。”

“隻有六公裏。”他說。她轉過身去。他的眼睛卻是閉著的。“你說什麼?”沙倫問道。“這段路隻有六公裏長。”他的聲音很平靜,好像對學生一樣循循善誘,“沒什麼大不了的。在這六公裏路程裏你可以做任何事。”

沙倫看了一下計程表。他說得很對,六公裏整。沙倫卻一直相信它有足有30公裏。突然覺得車開起來輕鬆多了。六公裏是可行的、易接受的。這是他們晚上步行到海邊往返的距離;是他經常背著孩子攀登的那條山路長度的一半;是到他們和孩子們玩傳球遊戲的那個公園的4倍距離;是他在大瑟爾國際馬拉鬆賽上跑過的42公裏中的一小段。六公裏真的沒什麼,尤其是在他隻有幾個月的彌留時間的時候,牢騷和憤怒真是不明智的事,所以,她停止了抱怨。

在去醫院的路上,大多數時間他的眼睛是閉著的,她的眼睛卻是睜開著的。她開始真正用眼睛去看:綠色的田野有時在太陽下閃光,有時卻消隱在濃霧之中。道路兩旁擺放著成筐成筐的草莓和玫瑰。破舊的小屋倒映在布滿水藻、蒼翠蔥鬱的池塘裏。一匹不再能自由馳騁的老白馬羨慕地注視著大道上的汽車飛馳而去。

這些景色一直在那兒,隻不過以前沙倫從未注意。蘭迪教會了她如何去欣賞它們。失去一個最愛的人能讓人心碎,卻往往也能讓人眼睛開啟。

現在當這條路擁擠不堪、漫長而難行時,沙倫會在心裏將它分解成小段。她會把它切割成若幹個六公裏的路段。

你可以把任何比較大的目標都分割成容易完成的小目標,這樣,你就容易感覺到“沿途”驚喜多多,風光無限。

不認為可恥

多年前,蝸居台灣的何應欽以一級上將的身份跑到荷蘭旅遊,荷蘭國防部接待了他,並帶他參觀了荷蘭的國防設施。參觀完畢,荷蘭人又做了一個國防簡報,向何應欽展示了一旦戰爭爆發,他們將如何應對的計劃,這份計劃之縝密、全麵讓何應欽咋舌。但更令何應欽驚訝的是,他看到了一份更詳細的計劃,而且被放置在所有計劃中最顯眼的位置,以突出它的重要地位,這個計劃的名稱叫《投降計劃》。何應欽表示很不理解,他說,在中國人眼裏,投降是可恥的事情,是被所有人看不起的行為,而為投降做計劃會渙散軍心,是戰爭大忌,中國文化崇尚舍生取義。

而荷蘭人的回答很從容:“我們並不認為投降是可恥的事情,經過充分分析敵我力量和戰爭現狀後,如果勝利付出的代價太大或者完全沒有取勝的可能時,我們會投降。我們不想因為自己的頑抗招致毀滅性的打擊,我們需要保存實力,需要保持國家的完整。我們將把土地、建築、河流山川都留給子孫,韜光養晦,等某一天真正強大了,再去奪取勝利。”

太多的悲劇大都因為把成功當作唯一的目標,其實,失敗計劃裏深藏著求勝的意願、成功的契機、超然的心緒。

彩票

理想人不斷地到教堂祈禱,而且他的禱告詞幾乎每次都相同。

第一次他到教堂時,跪在聖壇前,虔誠地低語:“上帝啊,請念在我多年來敬畏您的份上,讓我中一次彩票吧!阿門。”

幾天後,他垂頭喪氣地回到教堂,同樣跪著祈禱:“上帝啊,為何不讓我中彩票?我願意更謙卑地來服侍您,求您讓我中一次彩票吧!阿門。”

又過了幾天,他再次出現在教堂,同樣重複他的祈禱。如此周而複始,不間斷地祈求著。

到了最後一次,他跪著:“我的上帝,為何您不垂聽我的祈求?讓我中彩票吧!隻要一次,讓我解決所有困難,我願終身奉獻,專心侍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