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過坡去,鑽進密林裏,越往前跑,裏麵越是林深密莽,稍一不慎便會迷路,而且裏麵奇異怪事多出,難以預測。隻是事出情急,迫不得已才往深林中逃跑,身後那東西又像鬼一樣追著不放。
忽然腳下一拌,往旁一倒,身子一落空,竟順著一個斜坡滾了下去,那下麵是一條狹長的石穀,牙尖錯落,半壁上斜生著許多鬆木花草,奇形怪狀,從未見過。
蕭青好容易才抓住跟藤蔓,穩住身形,沒被亂石劃傷,順著坡下到穀中,想到上麵還有異獸,便往穀口穿去。那穀口成一個葫蘆狀,越往外越小,到盡頭已隻能容一人穿過。
側身穿出穀去,伏在暗處察看,不見有任何動靜,這才放心。仰天看了看太陽,算準方向,往夜營方向回走。
沒走多遠,便聽見陣陣流水,鈴響耳際。轉過一角,穿過一片鬆篁,便見前麵是一片瀑布,一匹白練由山頂傾泄下來,倒掛崖壁,落地之聲卻是甚小,叮咚溪澗聲雜這唰唰瀑流聲,再加上周圍鳥獸齊鳴,頓成天籟。
周圍峭壁參天,山容如秀,崖巔拂雲,含翠凝青,幽穀中老桂林立,楠杉棲猿,水木清華,散著微微清香;溪澗中白石嶙嶙,光潤如玉,水擊岸石,映日耀輝。
蕭青看得心曠神怡,不覺將一身的疲倦都擠出身體,在溪中捧起水喝了幾口,又洗了一把臉。看著這仙靈境地,心中不禁砰砰直跳,四處察看,隻覺這穀甚大,曲徑通幽處不知盡頭。
從溪中凸石上跳過去,順著前麵一條石磴走去,越往裏麵,景色越是幽奇,合抱的鬆杉桂楠,成林成片,綠雲匝地,蒼翠欲流。再往前走,石磴已經往上伸延,兩邊都是千仞崖壁,
穿雲透霧,當中隻有一條窄窄的石道,旁邊便是深澗,渺不可測。
那石磴盤山而上,通入一個山洞,那崖洞開在半壁上,極為險峻。裏麵洞壁光滑,瑩瑩發亮,盡頭處便是一個深潭,池水碧青,育著幾株荷花,微微流動。
潭上架著一座木橋,通道對麵,便是一座閣子,雕梁飛棟,簷角勾回,一派古樸之氣。那閣子上豎著一塊牌匾,上書“明玉閣”,閣門緊閉,似乎沒有人住在裏麵。
蕭青走過木橋,到處觀看了一遍,出了潭中有數位金色鯉魚外,別無生物。正要舉手推門時,那閣門卻“吱呀”一聲自動打開,裏麵一人聲道:“進來吧。”
蕭青嚇了一跳,萬沒想到這裏麵還有人在,深山高崖上,如此隱秘的所在,隻怕也隻有仙人才居住。忙在外跪下說道:“小人蕭青,為怪獸所追,無意中勿入仙府,望仙人恕罪。”
裏麵那人笑道:“我在此等你好些天了,快進來吧。”語氣極為溫和,不似高高在上之態。
蕭青又驚又喜,依言步入閣中,閣子共分兩層,底層是一個寬敞的大堂,裏麵隻有幾張桌椅,數幅字畫,均是山水妙筆。上到二樓,便是丹房經室,爐鼎中的火早已熄滅,隻餘兩個坐墊環繞,牆角放著一張雲床。
隻見窗前立著一個白衣仙人,身影模糊,蒙蒙白霧中閃著兩條紅帶,正是夜營舉手間擊敗血屍的那個仙人,也就是魔窟助自己除魔的神秘人。
蕭青陡然間和這樣一個神仙人物如此近距離相處,都不知道如何施為,跪伏在地上說不出話來。
那仙人伸手將他扶起,說道:“你不必拘束,自在所為便是了。”
但蕭青哪敢自在,仍是拘束得很,垂首道:“仙人兩次相助,我一個小小凡人,都不知道如何感謝?仙人剛說在這裏等我,若仙人有事,但有所命,萬不敢辭。”
“我也並不是有事讓你去做,就算有事,你也做不了。隻是見你一個凡人得了一本道書,卻還是迷在紅塵中不知所悟,所以在此等你。”仙人語甚和氣,並無責怪之意。
蕭青一聽他說起道書,想起那夜從諸葛日月手中也收去一本道書,怕是此番在這裏等自己,也是為了收去那本道書。那《玄道真經》對自己來說,不但是一個護身符,這些天全仗它活命,更是自己兄長蕭洪命運所在,如今隻學了個皮毛,若被收去,那可如何是好。
料定這個仙人不懷好意,忙說道:“啟稟仙人,那道書我沒帶在身上,若仙人要,我回去給您帶來。”心想這仙人真要,不能不給,但望一言將他哄住,回去另外抄錄一份,再將真本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