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噩夢,丁寇皆要受足數個時辰。
以往這數個時辰,丁寇是在痛苦之中度過,這一次,卻有著“異象”伴身。那一縷縷如煙如夢的靈氣,彙聚過來,讓這帳中竟多出了一種夢幻之感。
如此,一夜便過去了。
待那天邊,赤陽一角顯露時,雜草鋪上,丁寇終是“輕吟”一聲,醒轉了過來。眼皮緩緩掀開,丁寇便再度看見了自己帳內熟悉的景象。
“咦”
突兀的,丁寇鼻尖抽動一下,驚異的發現此時帳內的氣味竟並不難聞,不似以往酸臭。
不等他探究一二,醒轉之後下意識將心神沉浸入體之後的刹那,所“見”景象立即便讓丁寇呆滯住了。他的心神,完全處在驚疑、震撼當中。
“這是~?”
隻見在他心神感應中,他的體內,一條條經脈之中,一縷縷淡白、純淨的元氣,正在緩緩的流淌著,讓他無比震驚的緣由,自然是此時元氣的數量,遠超昨日他所感應的。
昨日時,他體內元氣,不過十幾縷而已。如今,那經脈中流淌的,卻好似涓涓細流般,已達上百縷。暴漲十倍餘,難怪丁寇會如此驚疑。
不過很快,丁寇便反應了過來,造成這一切的,好像就是他自己。
“難道……?”
腦海之中靈光一閃,丁寇這才想起,昨日在進入那噩夢狀態之前,他福至心靈的分出一顆念頭來,在體內繼續運轉“引靈訣”。
那時他的念頭是,既然每日的噩夢之後,他體內的元氣都會充盈一些。何不利用這關竅,在那數個時辰內,以念頭恒定運轉靈訣,由被動化為主動,或許會有什麼驚喜降臨。
如今醒轉,果不其然,這哪裏隻是驚喜,分明就是一次不小的“機緣”。
一刹那,丁寇的心神內萬千念頭閃爍而過,麵上也自現出歡喜笑容。
“一夜之功,抵得過半月積蓄!”
丁寇口中,喜悅的吐出一句。
也難怪他如此,一夜的功夫,他體內的元氣充盈十倍餘,等於他半月的積蓄。在閃爍念頭之時,丁寇略一動念,體內深處果有一抹感應躍上心頭來,讓他有種騰飛而去的衝動。卻是他所修的狸行訣的衝動,原本需要積蓄半月餘才能施展一次的法決,此時他隻要一動那念頭,立即就可以喚來那妖風,裹了自己軀體翻飛而走。
此時無甚狀況,自是不能浪費那百餘縷靈氣,來施展一次狸行訣。
也由此,丁寇念頭轉過許多,心頭那一個決絕而有些模糊的“計劃”,在此時驟然清晰了起來。
感應過了經脈中的元氣,丁寇卻立即將心神抽離出來。而是默默閉了雙目,心神往更深處沉去,開始“生澀”的搜索起自己的軀體來,經脈、丹田、穴竅、髒腑、識海……一寸一寸,哪個角落也不曾放過了去。
足足一個時辰之後,丁寇才又睜了雙眼,內裏閃過一抹“遺憾”。
顯然他適才的搜尋是失敗了,不過他的麵上也未有什麼意外,或是惱怒之色。隻是淡淡道:“那二人既敢給我種什麼靈印符,自是不擔心我有本事可以將那靈符找出,亦或是驅逐了出來。”
“符篆之物,在軍需營中倒是也有,寥寥數張都在那寶帳中,兌換價格貴的離譜,且都是些火球符、陰風符之類的不入流符篆,顯然遠遠不如這可以讓人無所遁形的靈印符。不過,符篆之物,雖然效用神異,卻也有一個不大不小的缺陷,那便是一旦施符之人死了,符篆自然也告失效。”
丁寇閃過這“驚世駭俗”的念頭之後,便也放棄了繼續在自己體內搜出那靈印符的打算。
他自“噩夢”中醒轉,此時息了諸多念頭,也不下雜草鋪,不出帳,隻是隔著帳布,望向那營外的方向。
自昨日,他被幾個爪牙種了靈印符之後,這偌大的難民營,便成了一個巨大的監牢般,不論丁寇如何,皆是逃不了,也無處可逃。
營外的兩尊“黑甲人”,就似那閻羅般,等著時辰一至,便要來捉了已被恐懼折磨的“崩潰”的丁寇。給丁寇十日時間,不是什麼憐憫,而是為了將丁寇體內的魔性,徹底的催發出來。
丁寇望著那方向,目中映現的,卻隻是黑乎乎的帳布。
半響之後,他的口中,方才吐出一句。
“第一日”
聲若堅磐,毫無惶然、懼意,反而無比的堅定。說完之後,丁寇徑直閉了雙目,竟是又將心神沉浸入了體內。
一切雜念皆被擯棄,唯有一顆念頭跳將出來,落在丁寇經脈之中,流轉周天,開始運轉起了引靈訣。
第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