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小草的讚歌,在這物競天擇的世界裏,草擬出綠影金夢的宣言。一株株拉起手來;一片片結成綠海;一次次風沙掩埋;一場場野火降災……“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麵對綠色的屠殺,它們終喊出了高傲的絕唱“春風吹又生”。
翠草連茵,年複一年。真不敢想象這纖弱衰草何以有這生命力的頑強。春日自不待言,夏天有它的繁盛。可秋風裏,冬雪中,零落的枯黃仍不話淒涼,則不能不令人敬仰……“平沙黃入天”裏的沙棗樹;昆侖山上的一棵草。就是在這生命禁區的惡劣環境中,也還是以它們自己的存在,豎起了一麵綠色的旗幟……鬆樹高潔,竹有亮節。四野草花那平凡的拓展,在默默無語的繁衍中,完善著一項偉大的工程……細雨蒙蒙龍須柳已經是深秋了,可偏偏又下起了蒙蒙細雨。隔著樓窗,擦卻了玻璃上的珠霧,外邊的世界並不明朗。荒敗的草坪掛著枯黃的淚珠,抖落著一年的辛勞;就是那泥濘的腳窩,也不現那春季的萌動和夏日的鮮活;淅淅瀝瀝的細雨疊在灰蒙蒙的天幕裏,沉甸甸的沒有生氣;我的目光也像醉漢蹣跚……一片蔥綠泛起在擋土牆邊,劃開了陰霾的沉悶映入眼簾,我的心隨之豁然。急步戶外,沐著細雨,來到這本該早黃的柳林邊。嚇,碗口粗的樹幹幾乎沒有彎曲,隻在揚手之高的地方分叉開來。枝條蛇盤,纖細向天,如龍吐須。這大概就是所謂龍須柳吧。
然而,令我驚詫的是,這落葉植物的如刀條翠葉竟何以越季不衰,更何況又是這深秋時節的蒙蒙細雨中……我情不自禁地伸手拉下那柳枝。皮青水足的內力反抗著我的褻汙,羞於魯莽的心理,使我放開了好奇。是啊,早就聽人講過。龍須柳在春天發葉很晚。然而,泛青的柳枝曲折向上,那輪回的旺盛強烈著生命,給人以振奮。即便就是在萬木的競爭裏,它也一掃柳氏家族輕柔嫵媚的情姿,儼然若巾幗英雄。
秋天的雨是收獲的汗水,可也同時憔悴了自然。雖有周而複始,卻也難免情係悲秋。
隻這剛柔相濟的龍須柳,在這蒙蒙的秋雨中,顫動著,遊浮著,似得意於淋漓的暢快。我想,即使是它脫盡那翠衣鱗甲,須吐龍骨的造型,也還是最完美的植物雕塑。
一個民族,能夠創造出本無其物的“龍”用以標明這個群體的精神,是想象的偉大。而佇立在秋雨中的龍須柳,則實實在在地展示著大自然的恩賜……我靜靜地站在蒙蒙的細雨中,麵對排列的龍須柳,好像想了很多,也感到很充實。隻在微風掠過,雨餘翠葉的審視下,才發現心中隻一片空白。假若她有靈性,也許會衝動我的情癡,啊——龍須柳。
化雪的日子裏
好像是在一瞬間,鉛灰色的天空一洗如藍。陽光脫卻了貧血的慘白,淡淡的羞紅,似情竇初開的少女。僵冷的枯枝在微風中擺動,搖曳著長夢。路邊的積雪蒙上一層黑色的塵土,滴著苦澀的淚珠,送葬了又一個殘冬。融化的雪延流成黑色,泥濘著行人的腳窩,也喚起了人們心底裏的萌動。自然界慘淡經營的凝固,竟是這樣的脆弱,隻一縷微風,便一掃鐵馬兵河的瀟本——落花流水。
也許這正是春的偉大,也許這正是物化三態的反映,也許是眾望所歸的必然。總之,春天來了,冰雪消融。
發思古之幽情的傷感,會把裹足說成堅實。也能用流行的感冒和流動的幹風,編造出春的缺憾。然而,初生就是否定,那殘缺自有天補成。
化雪的日子是春的開始,盡管綠色的象征還僅僅是內涵。可清新,萌發和馨蘊,已把那朦朧的倩影疊印在人們的意象中……有人喜歡初綠的嬌豔,也有人熱愛百花的繁榮。然而,我卻從心底裏讚美這化雪的日子裏春和冬的抗爭。
驅冰逐雪,建築春天,這是一個偉大的工程……
微雨中的記憶
夢想你的時刻,不知你在哪裏?牽動思念的神經一次又一次搏起,闖入眼簾的是春之嫩綠,而我的心正下著纏綿的雨,躲到屋內,輕輕地歎息喚來雨中相識的日子……是被雨沐浴後萌生的湧動,還是被你溫柔的視線把那雙會說話的眼睛種到未被開墾的綠地。雨會理解我心意嗬,一個勁的拍擊路麵,綻放的雨花溜進我的記憶。有了那段日子,我的心就有了雨季。那個時刻你在哪裏?會不會被雨淋濕,然而我又沒帶雨具,願我的誠摯為你遮雨,也好留下沒被澆濕的情緒。你紅暈的笑臉,迷人的眸子……聽說那個時候,你被人娶走了,成為他的裝飾,流出的淚也似那個雨季。你走了,留下一句:都怪你。我知道想彌補也無法挽回,機遇轉眼即逝。真誠地愛,不要有所顧慮和猶豫。讓它定格成我的詩稿吧,送給微雨中的纏綿的你……流放的情感。你承受著情感的流放,逝去最美的時光,失血的傷口被啄食得無法忍受,過早地布上塵埃。快樂女孩放牧著愉快的笑聲,旋轉的節奏有青春的節拍,你收獲的五瓣丁香又獨自品嚐。想去掙脫成為一種徒勞,忍受又不甘寂寞。就順著童年的小路拾起那片向往的楓葉。自己的歸宿被命運安排,情感的領地又受緣分主宰。錯過的愛是沒法吻合,手臂之間的距離又都有肉體相聯,運動時和諧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