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妍閣主,我們走!”
眼見氣雲消失,從而徹底斷了那罡風的源頭,平安出穀已如閑庭信步,江若凡亦不由心中一陣輕鬆。
北宮天妍雖不知這陰陽珠到底是何寶物,但一見那原本繞著湖心峰尖疾旋的氣雲突然消散,亦是立時心知,此珠必是那恐怖罡風形成的根本之因。
“這“風穀凶地”之名,恐怕將隨著若凡公子今日的到來,而逐漸被人淡忘,直至徹底從記憶中消失!”
此番隨著江若凡來到這風穀之內所經曆的一切,實乃北宮天妍此生未有,那四名老者劫殺時的緊張拖延,穿越奇石之後甫現生機的激動莫名,站於萬丈崖壁俯瞰地窟時的強烈震驚,還有那冷熱巨流交彙成湖的壯觀動魄,能感受這這一切,都因有江若凡在!
而最讓北宮天妍感到不可思議和真正撼動其聖者心神的,卻是江若凡本身!
若說江若凡的臨敵經驗心計智謀,還有那哪怕麵臨生死亦波瀾不驚的超人心境,讓北宮天妍感到無比意外,那麼江若凡催動神魂之力時,透體而出的神魂氣息,則是讓北宮天妍心神搖曳難以自持!
北宮天妍接任十閣禁地閣主之位時,曾有幸見過無雙城中那神魂一麵,其足以使得眾生為之頂禮膜拜的強大魂力波動,以及那絕非同一生命層次、神聖而又充滿玄奧的神魂氣息,直令北宮天妍於心神劇顫之時,如同銘刻靈魂,此生難忘。
因心知那神魂乃是來自九天之上,實為整個大陸文明的鼻祖,是以盡管初見之時心神震撼,但這震撼之內,更多的卻是深深的敬畏,和一種莫名的驚懼之感。
換而言之,北宮天妍對那神魂的所有敬畏和驚懼,皆因自心底深處視其為魂、為神,而非是同自己一樣,見情見性、有血有肉的……人!
可江若凡卻是不同,初見之時的不卑不亢,切磋較技之時的驚才豔豔,一路同行的生死與共,無不足以證明,江若凡就是一個與北宮天妍一般無二、甚至修為還與之相差雲泥的武道之修。
但偏偏就是這樣一個未及弱冠武道之修,卻有著與那城中神魂別無二致的魂力波動與氣息,這又如何不讓北宮天妍於感覺不可思議之時,心神為之真正撼動!
滯空飛行中,江若凡明顯覺察出北宮天妍的異狀,有數次欲要望向自己,卻均是生生忍住,即便有一二次目光掃到,亦是如同躲閃迅速移開,其情形,便好似心中有話,卻有欲言又止;想舉目相望,卻又難以直視。
北宮天妍因何忽然變得如此這般,江若凡自是心中雪亮,但此刻身在半空不好多言,是以隻暫且裝作不知。
片刻過後,當北宮天妍氣海真元又一次將要耗盡之時,二人終於飛渡過這翻滾沸騰的湖泊,複又回到了剛剛盤坐調息之處。
見北宮天妍仍自目光躲閃,而神情亦是不太自然,江若凡不由微微一笑,眸光直視之際,語出沉聲:“天妍公子,若凡有一語,欲說與閣主聽之,不知閣主可否願聞?”
聞聽此語,北宮天妍終於如同鼓足勇氣一般,緩緩抬目望向了江若凡,不過神情卻是明顯有些不太自然:“若……若凡公子,有話請講,天妍洗耳恭聽!”
見北宮天妍目光猶疑,語氣當中更是足顯拘謹,江若凡神情一肅,旋即朗聲說道:“天妍閣主,若凡想要對你說的便是,無論你剛剛見到亦或感受到了什麼,都無須太過在意擾動心神。
所謂武者修煉,修的是“身”,但同時亦在修“心”!
天妍閣主隻須知曉一點,不管若凡是何來曆,於你我之間,我江若凡仍是那個下崖探境的‘若凡公子’;而你北宮天妍,亦仍是這無雙雄城中,獨一無二的那個‘十閣禁地’的‘天妍閣主’!!
此事便是如此簡單,天妍閣主又何必糾結於此,兀自神思不屬,亂了聖者心境?不知若凡此言,天妍閣主能否入耳?”
江若凡此語一出,落入北宮天妍耳中之時,實不亞於當頭棒喝,渾身一震之時,櫻口微張,喃喃自語:“武者修的是‘身’,但同時亦在修‘心’……你還是‘若凡公子’,而我仍是‘天妍閣主’……”
如此十數息過後,北宮天妍突然如醍醐灌頂般豁然明悟,抬目直視之際,麵現喜色,眸泛異彩:“若凡公子一語,便若那醫心良藥,直使得天妍心中桎梏盡去,驀然通明!
自此以後,你便還是那‘若凡公子’,而我仍是那獨一無二的‘天妍閣主’!”
說道此處,北宮天妍嫣然一笑,霎時花開美豔,秀色無雙,便連江若凡亦不由眼前為之一亮,心中直道北宮天妍之美,簡直便是驚世絕倫,不可方物。
見北宮天妍顧慮盡去心神已複,再無隱生心魔之虞,江若凡遂含笑點頭,隨即伸手一指來時的那萬丈巨崖:“天妍閣主,來時尚自不知歸途何處,而此刻卻已是處處坦途!此地既已再無凶險,你我這便原路返回就此出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