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出庭院之後,不多時便來到了登峰的石階之上。
江若凡順著石階向下一望,見足有數百青衣弟子排成三列站於石階之上,一眼望去人頭攢動,但卻沒有一人出聲,各個皆是神情肅然。顯然,這傳功堂長老傳功講武,於學宮弟子而言,乃是一件十分鄭重之事。
江若凡目光一掃,在人群之內,卻是沒有發現藍璿兒的身影,甚至便連一個女弟子亦是沒有看到,遂當下心知,這學宮青衣弟子足有數千近萬,又加之修為各不相同,自是不可能一並傳功講武,此時的這數百弟子,應是修為境界均自相近的一批。
因江若凡所居藍院乃在青舍之上的峰腰之處,故而江若凡與陸平來到石階之上,便是站在了一眾青衣弟子之前的高處。
此時江若凡向著一眾青衣弟子望去,這數百青衣弟子亦自是仰頭看向了江若凡。
此時江若凡之名,在學宮青衣弟子當中可謂響亮至極,就算沒有見過江若凡之麵者,亦是自之前的眾口相傳中揣測而出,這一身藍衣的飄逸少年,定是宮主親收的關門弟子無疑。
是以這數百青衣弟子此刻齊齊仰頭之際,望向江若凡目光,自是好奇羨慕妒忌激動,可謂林林種種,不一而足。
見江若凡向著階下打量,陸平不由走至江若凡身前輕聲說道:“若凡師兄可是在尋找那藍璿兒?此番前往傳功堂聽講的均為入宮五年以上的青衣弟子,藍璿兒自是不在此列。若凡師兄若是尋其有事,待聽講歸來之後,陸平親去傳訊便是!”
“哦,我隻是觀瞧一眼學宮同修而已,卻並非尋找那藍璿兒。陸平師兄,若凡讓諸位同修久候已是心中不安,不若這便前往傳功堂吧!”聞聽陸平之語,江若凡搖了搖頭,隨即肅容說道。
“好!既然若凡師兄無事,這便起身前往吧!”
一語說罷之後,陸平複又轉身對著一眾青衣弟子躬身一禮:“諸位師兄,陸平奉大師姐之命已將若凡師兄喚至,此間讓諸位師兄久候,還請見諒!此時若凡師兄已然身至,諸位師兄便請隨陸平移步前往傳功堂吧!”
一語說罷,陸平複又抱拳一拜,方自轉過身形,當先一步踏階而上。
“這雜務弟子誠如陸平師兄所說,委實是地位低下!”見陸平剛剛抱拳施禮時的恭敬神態,以及一眾青衣弟子明顯不屑的目光,江若凡不由心生感歎。
但江若凡情知,此般情形,除非有一日陸平能夠武道精進一鳴驚人,否則非是他人所能改變,遂微微搖了搖頭,隨著陸平身後一路登峰而上。
傳功堂位於峰後的一處緩坡之上,與執法堂和武堂不同,整個傳功堂共有三座大殿,特別是中間主殿,更是雄偉至極,劈峰而建背依崖壁之時,殿堂之寬闊,竟足有七十丈之巨,便是千名弟子同集殿內,亦是不顯擁擠。
大半個時辰過後,江若凡與一眾青衣弟子便已繞峰而過,來到了傳功堂的主殿之前。
江若凡站在主殿之前抬目一望,就見這主殿琉瓦為頂簷分三層,在一二層的簷楣正中,“傳功堂”三個半丈高下的鎏金大字匾書高懸。整個大殿氣勢恢宏,在兩側分殿的襯托之下,更顯巍峨肅穆。
隨著目光下移,就見主殿大堂深處,正對殿門的殿壁之前,三階檀木塌台赫然入目,塌台之上,一個碩大的蒲團居中而放。
而在塌台之下的大堂地麵,則是足有數百蒲團間隔三尺整齊擺放,一望可知,必是聽講弟子坐聞之用。
“聽講弟子入殿!”
於殿外等候了片刻,一個藍衣弟子緩步自殿角走出,看了江若凡一眼之後,目光一掃,高聲而言。
“是!”
一眾青衣弟子齊齊應聲,而後依次步入了大殿之內。
因江若凡始終在一眾青衣弟子之前,先自進殿後,便於最前排左首第一個蒲團坐了下來。
不多時,數百青衣弟子便已盡數入殿端坐,靜候傳功長老現身授講。
眾人等待片刻過後,隨著一陣輕微的腳步之聲響起,一名老者自塌台右側的殿角緩步走了出來。
這老者年約五十上下,身穿一襲皂白長衫,麵色白皙眸光炯炯,自殿角走出之後,含笑撫髯之際,對著端坐眾人微微點了點,隨之便登上塌台一撩長衫下擺,自那碩大的蒲團之上盤膝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