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一臉委屈道:“這……這是步驟……”她說的沒錯,本身做這種大型的內科手術都是需要內髒顯示器輔助操作的,因為,以人的肉眼,是不可能看清內裏的一切,不靠顯微器,根本不可能避過身體內那一根根的神經、血管。這顯微器本應當是在破膛後、剪除血管前插入的,可那些護士根本沒想到淩光的手術動作居然這麼快,她們連反應都還沒有,那“破管”操作便已告完成了。
果然,淩光怒道:“什麼步驟!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我用你來教我?自作聰明!”鼻子哼哼兩聲。
當然了,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且那護士本就沒有做錯,發泄兩句,減減壓,淩光便道:“行了,準備容器盤。”說完這句,他便不再理會那些以被他嚇至‘花容失色’的一眾護士,握起夾子,迅速母親體內,‘看都不看’地在內一陣剪、挑。
三分鍾後,一枚血淋淋的腎髒被取了出來!
那方才被他罵過的護士,端著內藏容器,低眉順眼的遞了上來。
淩光小心的把這小櫻唯一的救命物輕放在容器內。說話便要再來取小櫻腎髒。
手套內的小木棍一陣抖動。
淩光會意,抬起手放於耳旁。
小木棍:“小櫻的腎髒還是不要取了。”
淩光不解:“恩?不做了?”
小木棍:“不是,隻是不取她的腎髒了,隻把她母親的加上去便可以。我剛才跟她的腎髒結‘接觸’了一下,發現並沒有完全壞死,現在加上一顆完好的腎髒,三顆相互運做,對那兩顆功能快失的有好處,對小櫻也有好處。”
淩光顯然是沒把握住小木棍說的要領,皺眉問道:“三個腎?那不成怪物了……孩子還能活嗎?”聲音大了些,引得護士紛紛側目。
小木棍利馬回道:“少廢話,現在沒時間跟你解釋,你要學的東西多了,回家我再慢慢教你。”
醫學角度來講,體內不論是存在有一顆腎髒還是三顆甚至四顆,人都是能健康存活的。不用說,淩光不懂這些。小木棍也沒時間向他解釋。其實淩光隻用稍稍細想一下便會明白,他打手術開始就走進了一項‘醫學上的誤區’,那便是在他潛意識當中,從頭到尾他都隻認為黃櫻是病患,而忽略了她母親。其實,隻要上了手術台,便沒有病人與捐獻者的區分。正因為他忽略了小櫻母親,所以在他心裏隻道“三腎怎麼活”,卻忘記了那邊還有個隻剩下單腎的……若他早點反應過來,手術前便定會問上小木棍一句“那她隻剩一個腎髒了怎麼辦?”那麼現下也不會鬧出如此笑話了。
聽完小木棍說話,淩光臉上微微一紅,旋即便被這手術室內的緊張氣氛刷去。
定了定神,淩光再道:“準備內髒嫁接!”
他接過容器,小心翼翼的捧出母親腎髒,輕輕的放進小櫻體內,置在左腎旁,拿起早就預備好的內髒縫合針,連大氣也不敢出一下的左右縫合起來。
五分鍾,這對一般人來說屬絕對意義上的‘天文數字’,淩光已為小櫻接上了這可延續她“未來”的腎髒。
接腎完畢,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他便轉過身去察視起母親的傷口。看了看,確定沒有不良反應後才道:“程紋狀況良好,可以縫合了。給我血管縫合鉗。”
護士為他遞上一枚非常細小的鉗子,那樣子看上去就像是夾郵票時用的鑷子。他挑起一根專用的縫合線,隨著手腕的擺動,那些細線在肉眼幾乎不可察的血管斷裂處飛速遊走。不片刻,一根根斷裂的血管便被淩光一一縫上。
他可沒時間去自豪,在確定後期‘工作’任務較輕的情況下,淩光才扔下血鉗,道了聲:“為程紋縫合傷口,拔去輸氧管,推去加護病房靜脈注射血漿。她的捐獻手術已經完成。”
說完便不再去看母親一眼,由著護士將她推出手術室,兩隻眼睛死死盯著小櫻。
又是五分鍾過去了,他想為小櫻縫合傷處,又怕她術後有排斥跡象,便不自覺地又多觀察了一陣,直到
“淩醫師。黃櫻心律有些不齊,心跳正急速下降!”一直在死盯著心電圖的護士急呼道。
“啊!!不會吧,難道這麼快的動作都來不及?一刻也不能等嗎!?”淩光驚呼一聲。
小櫻還是身體太差,她抵受不住這麼大手術的體能消耗。腦病毒已不能抑製地向外擴散開來了。
淩光脫下手套,伸出滿是鮮血的大手扶上小櫻腦門。
有發熱跡象!淩光心下一沉。
“淩醫師,黃櫻心率急速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