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下我吧……”童小語被璃半抱著，她抬頭望著沒有表情的麵具，心被揪的生疼。
就算他再怎麼掩飾，她也能看出來，他受了內傷，而且還不輕。她的頭輕輕靠在他胸前，每次他壓抑地輕咳她都能清晰的感受到。童小語用手捂住胸口的傷，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撫摩他的麵具輪廓。
“夠了，我不想讓你搭上性命，放下我吧……”
“到了地方自會放下你。”璃蹙眉，這個丫頭就不會少操點心嗎？既然知道他受了傷，就不要再讓他多說話啦。
“可是你——”
話還沒說完，就見麵具下，堅毅的下顎劃出一抹鮮豔的紅色，一直順著他的下顎曲線，一點一點地滴到他的衣服上，最後落在她的手背上。
童小語怔怔地看著手背上的血，眉間的憂傷似乎再也化不開一般。
她抿了抿唇不再說話，隻是更加貼近了璃。
璃冰冷麵具下的嘴角微微揚起，將剩下的血全部都咽了回去。這次他沒有將湧上的腥甜全部咽下，隻是略施小計就讓她閉上了嘴巴，還這麼乖巧地靠著他，可是，當他的目光落在她略微顫抖的雙肩時，最終還是無奈地歎口氣。
“我沒事，還有不遠就到了……”升起白煙的地方盡在眼前。
她在哭，還是這麼隱忍地哭，這比他體內的劇痛還要讓他難受。
童小語沉默了半響，才搖頭哽咽道：“我……我沒哭，隻是、隻是傷口很痛而已。”
“……”看她一眼，璃選擇沉默，繼續提氣向前飛去。
又過了一會兒，璃冷漠的眼裏閃過一抹亮光，不由得加快速度，朝著戒備森嚴的營地飛去。
而在他身後的玄墨，當他趕到的時候，早已看不到了人影，還因為不小心暴露了目標遭到營地內將士的追捕。
璃隱在暗處，終是鬆了口氣。
隻差一點點，若是還找不到這裏，他的經脈恐怕就會斷裂，不僅一身內力蕩然無存，就連這條命也許都……
緊繃的神經鬆弛下來，璃沒忍住，‘噗’——的一口又吐出一大灘鮮血。
“爺——”來人見到口吐鮮血的璃，驚訝地急呼。
“噓——”璃將懷裏的童小語放在來人的懷裏，點住她的穴道，對來人搖搖頭，輕聲道：“我沒事，你快讓大夫給她去看傷，她的胸口傷勢嚴重，小腿也骨折，快去——”
“……是。”
來人將童小語抱走，而璃順勢癱靠在身後的樹幹上，這時又過來四個神色冰冷，但眼中閃爍擔憂的男子，他們上前將暈迷的璃帶走了。
*****
童小語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三天，她睜開眼的下一刻就是尋找璃的身影，本以為他會在身邊，沒想到出現的卻是在她意料之外，卻是情理之中的人。
“玖璃夜。”她的聲音沒有起伏，淡淡地喚了一聲。
妖孽的麵容泛起一抹欣慰地笑意。“娘子，你終於醒過來了。”
“嗯。”瞥他一眼，童小語又閉上了眼睛。
就在玖璃夜嘴角的笑容漸漸變為苦澀時，她開了口，卻沒睜眼。“璃呢？救了我命的紫衣男子，他在哪裏？”
“他……離開了……”
“什麼？！”聞言，童小語驀然睜開眼睛，一雙晶瑩的眼珠兒布滿震驚。“你說什麼？他離開了？什麼時候離開的？該死，他有嚴重的內傷，你怎麼可以容許他離開！！！”
玖璃夜的神色有些複雜，良久才開口：“是他自己要離開的。”
“你——”扯動了胸口的傷，童小語極力地緩和自己的情緒。即使這樣，頓時慘白的小臉還是讓玖璃夜徹底驚慌起來，低柔的聲音已經沒有往常一樣平穩：“娘子，你不要生氣，你身上還有傷，大夫說切不可生氣的……”
“我不生氣……”童小語緩緩開口，眼眸中一片平靜，看不出喜怒。“我就問你，真的是他自己要走的嗎？不是你……不是你趕他走的？”玖璃夜其實是個很小心眼又占有欲極強的男人，她知道。
玖璃夜的神情瞬間有些怔忡。他的眸光，漸漸黯淡下來。
“你……在你心裏，你就是這樣想我的嗎？”
他的樣子讓她有些心痛，但想起璃拚命保護自己的樣子，童小語抑住這種心痛，挺直了脖子緊緊地盯著他：“告訴我，我要聽實話，是他自己要走，還是你把他趕走的？！”
玖璃夜沉默，久久地注視他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