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樣的一種的眼神……
距離不近不遠，童小語甚至可以看到玖璃夜的身軀微震，目光瞬間變得悠長深遠，似要穿透萬年，直直地盯著身邊的女人。
童小語的臉色白了白，捏緊手指，她定定地看著玖璃夜，心裏有股涼氣慢慢在血液中流淌，剛才的自信一下子都飛走了，被他一個深深凝望的眼神驅散逐盡，有一種很淡，很淡的痛箍住了她的心，就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壓抑。
“王妃，現在是你不會得到他一個眼神了吧。”
童小語緊抿著唇，強自僵硬地站著，不敢將心底的疼痛和顫抖泄露出去一分一毫。
她可以輸給任何一個人，但絕對不能輸給眼前這個女人，她的自尊不容許讓這個表裏不一的看笑話。
看著童小語的麵無表情，玉雪兒明顯很開心，她踱步到童小語身側，壓低的聲線中都是笑意。“怎麼樣王妃，要不要跟本宮打個賭？“
童小語的手指又緊了緊，漠然地開口：”什麼賭。“
”就賭他——“玉雪兒的手指向失神的玖璃夜，繼續說：”本宮不妨直接告訴你，本宮非玖璃夜不嫁！這次來到夕月就是為了他，雖然之前在禦書房他是沒有注意到本宮，但現在已經說明了一切！他不是不喜歡本宮的！所以！“
”如果他喝了我端給他的茶，那麼你就輸了！以後，本宮就是夜王妃，而你……“目光輕視地上下掃了眼童小語，唇角的笑容那麼不屑。”本宮大發慈悲可以留在王府裏，但以後你隻能是個暖、床、奴、婢！“
暖床奴婢……！
童小語眸光一沉，抬眸望向前麵的玖璃夜，她不相信以他的耳力，他聽不到玉雪兒說的話，而他呢？他現在居然坐在位置上不動，甚至連個眼神都沒有給她，沉黯的目光裏再也找不到以往的寵溺與溫柔，猶如黑潭，足以將她的心紮的千瘡百孔。
突然，她失落地笑了笑，心在這一刻變得僵硬，冰冷。
”好，我跟你賭。“
回頭看著玉雪兒，童小語說道。
”很好，今天就讓你看看，玖璃夜是如何愛上我的！“
玉雪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然後童小語就眼睜睜地看著她一步步走到玖璃夜麵前，拿起桌上的杯子遞給他，嬌柔的聲音似乎要散盡她所有的柔情。
“王爺，請——”
不要，不要喝！
可惜，他拿過杯子的動作讓童小語眼中唯一留下的一點點希冀也蕩然無存，整個人倏地像是掉進了冰窖中，玖璃夜看著玉雪兒的目光，那眼底隱隱湧動的情緒竟然讓她有種心如刀絞的感覺。
正位的玖璃軒將一切都收在眼底，除了最初臉上閃過的那一抹驚訝後，現在已經恢複如常。看著玉雪兒近乎與那個人相似的容貌感覺時，他就已經料到玖璃夜淪陷了，他們暗中策劃的事情成功了一半，現在就剩下——
”咳咳……“
一聲輕咳，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過來，而玖璃夜仿佛也因為這個聲音回到了原本冷漠的他，隻是，他把目光轉向瞳孔已經麻木的童小語，俊容遂變，似是勉強潤了潤幹澀的喉嚨，他嘴唇動了動，像是要說些什麼，隻是最後還是沒說出口。
望著她的目光，深邃而複雜，飽含了很多童小語已經看不懂的情緒了。
是的，幾個月的相處，兩個人的默契與日俱增，有的時候隻需要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對方想要什麼，可是現在，她已經看不懂他的眼神，他也看不到她的痛苦……
僅僅一個玉雪兒，好像什麼都變了。
童小語不再說話，也沒有去猜他眼中的意思，轉過身對著高高在上看戲的玖璃軒緩緩說道：”請皇上為夜王和七公主賜婚。“
一句話，掀起千層浪！
一下子，所有在場的大臣都瞪大了眼睛，然後開始跟身邊的人嘀嘀咕咕，又小心觀察著玖璃夜的臉色。
”……“她的主動請婚讓玖璃軒明顯驚訝不少，看樣子，童小語和玉雪兒應該是說了什麼。
望著麵無表情的童小語，他的心裏再次出現了那種陌生的情緒，有點微痛，又有點……喜悅……？！
暗自深深呼吸，強壓下這種莫名其妙的情緒，他笑著沉聲說：”朕本也有此意，七公主和十弟郎才女貌，而且又能給夕月和冰洄再次帶來喜事，現在既然夜王妃主動提出，那朕當然予以支持。傳朕旨意，賜夜王與玉雪兒公主七日後完婚……“
說到這裏，停了下來，目光在三個當事人之間流轉了一番，最後停在童小語身上。
”那這王妃之位……“
童小語雖是丞相之女，但也不比人家一族公主地位高，況且這場婚事又是聯姻，怎麼著也不能讓人家做個側妃吧。
童小語漠然，”我把王妃的位子讓給她。“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說出來似乎並不耗費任何力氣，隻是童小語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突然有些沙啞。
玖璃軒點頭。”既然如此，那朕……“
”等一下。“
玉雪兒緩緩走上舞台中央，笑著對玖璃軒說：“夜王妃畢竟是先進門的，本宮理應是側妃，但夜王妃既然這麼說了，本宮也不能讓她委屈了，今日在這裏，借著皇上的宴會，不如就讓本宮與王妃比試一場，如果本宮贏了，這正妃的頭銜自然是理所應得，若是夜王妃贏了，那本宮便心甘情願做側妃，以後和王妃一起伺候王爺。”
哼哼哼，多懂事的公主啊！清月在暗處咬牙。
看到她臉上的憤怒，墨襲無奈地歎口氣。”清月，你別這樣。“
”你別跟我說話！天天口口聲聲說著喜歡，還不是一見到漂亮的，心就飛到人家身上去了！難道我家小姐不好看嗎？哼！“清月攥緊拳頭，看著童小語的模樣，她真的很擔心。
”不是的，你聽我說……“
”不聽！“清月打斷他，眼睛瞪得圓圓的，看著他：”你要解釋什麼？是替王爺解釋還是替你自己解釋？哼哼哼哼，真是一對心靈相通的主仆啊，連喜歡的目光都能停在一個女人身上！“
墨襲皺起眉頭。”你別胡說！“
”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