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龍俯瞰雪峰上的眾人,寒戲與寒衣衛都身患蠱毒,全身潰爛不堪,危在旦夕。若沒有十足的把握,也不敢貿然對青鳥仙子出手。他用劍指著她,厲聲威脅道:“妖女,乖乖交出解藥,饒你不死!”
青鳥仙子輕抿薄唇,故作驚惶道:“葉公息怒。奴家膽子小得很,你一再威脅恐嚇奴家,恐怕一個不小心,他們身體中潛伏的‘消肌化骨蟲’發作,縱然是你主子親來,也無力回天,必死無疑。”
葉龍明知那妖女在演戲,但投鼠忌器,也隻能違心好言相商:“仙子,你我本無仇怨,何必拚個兩敗俱傷,玉石俱焚。不如我們做個交易,我將那小子交給仙子,仙子替眾人解除蠱毒,如何?”事態發展至此,殺死楚南已不可行,而且寒戲的性命更加不容有失,縱然心中有萬般不願,葉龍也不得不與其妥協,以救下寒戲為重。
青鳥仙子心知給眾人下蠱容易,給葉龍下蠱卻十分困難。葉龍晉入聖級層次,真氣凝成護體罡氣,收發自如,蠱蟲難侵,這也正是葉龍有恃無恐的原因。她思量片刻,點頭應道:“葉公有命,豈敢不從?奴家放了他們就是。”她也不擔心葉龍出爾反爾,玉指彈動,紅唇吹奏,簫聲嫋嫋,聲音嗚咽,詭異莫測。
眾人聽聞簫聲幽咽,臉龐奇癢難耐,但由於前車之鑒,不敢抓撓瘙癢處,強行忍耐,直欲抓狂。簫聲突然尖銳如嘯,眾人的臉上毛孔之中瞬間鑽出一隻隻細小的蠱蟲,跌落在雪地裏,芝麻粒大小,漆黑如墨,聞著簫聲,浩浩蕩蕩彙聚在一起。不消片刻,全部被凍死,留下一地的黑色蟲屍。眾人連忙跳腳躲閃,生怕被再次傳染,望向青鳥仙子的眼神多了幾分忌諱,哪個還敢出言不遜,自討苦吃。
青鳥載著仙子翩翩下落,降在一片潔白的雪毯上,聖潔高雅,不染一絲塵埃。青鳥長鳴,收攏雙翼,化作一道青色光芒,飛進了青鳥仙子手中墨玉弄凰簫中。青鳥仙子舞弄手中的玉簫,身影綽約,蓮步輕移,似乎每一步都踏在眾人的心坎之上,撥動著眾人的心弦;腰身盈盈,不堪一握,雪白的長發如瀑布一般,一直垂到她浮凸挺翹的臀部上,隨風飄舞。她對著楚南招手,盈盈一笑,喚道:“弟弟,還不快過來!”楚南聞言,快步走了過去,站到她身側,目不敢斜視,卻聞得清香撲鼻,心神俱碎。
葉龍亦駕馭青鱗蝠翼獸,緩緩降落,收攏眾人,檢查治療傷勢。
葉龍踏入聖級,心情大好,轉身對二人拱手說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仙子,我們後會有期!”
楚南自從遇到他們,數次身陷險境,幾乎喪命,心中不快,於是搶答道:“滄海亦會變桑田,何況青山綠水?葉老妖,先將東西還我,然後我們再分道揚鑣,各奔東西,這輩子再也不要碰麵了!”
葉龍知他心懷芥蒂,也不以為意,“嘿嘿”了兩聲,不置可否。適才比武之時,楚南雖然不精通武藝,但是反應敏捷,膽識過人,實在稱得上是少年英雄,他心裏起了愛才之意,便問道:“這位小兄弟,可否告知姓名?”
楚南與他賭氣,不發一語。
葉龍揚了揚手中的古卷,繼續道:“你若記恨在心,欲要日後找我報仇,也得讓我做個明白鬼不是?你若說出姓名,我便將這尺子和兩本秘籍還你。”他已然知道尺子與秘籍都非凡品,定然與殺神伯益撇不開關係,既然殺人滅口的事情已經做不下去,不如歸還搶來之物,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楚南轉頭望了一眼身側的青鳥仙子,見她微笑點頭,臉色一紅,低下頭去,心中“砰砰”直跳,如鹿撞壞。他隨即大笑,以作掩飾:“哈哈,小爺的名字倒也價值不菲,既然如此,葉老妖,記好了,小爺的名字叫作楚南。”
葉龍似有所思,自言自語道:“楚南,楚有南之冥靈者,以五百年為春,以五百年為秋,好氣魄,好名字!”他雙目放光,對楚南的名字讚不絕口,隨手便將流光尺、《山海集注》和《禦獸決》一並歸還楚南。他先前雖然想要殺人滅口,如今既打算消除嫌隙,自然不會食言而肥,反而會多多拉攏楚南。
楚南讀書不多,不懂葉龍嘀咕的是何意,更加不曉得自己胡亂起的名字好在何處,索性不去理他,隻管將流光尺和兩本羊皮卷秘籍貼身藏好,以免丟失。楚南“咦”了一聲,麵露鄙夷之色,譏諷道:“葉老妖,你也一把年紀了,卻強搶小孩子的東西,好不害臊。既然答應歸還,為何私吞了‘冰蕊雪蓮’?”
寒戲一向自視甚高,目中無人,但自遭逢楚南以來,黴運當頭,屢遭敗績。先是被楚南莫名其妙地重傷暈厥,後來又被妖女種下蠱毒,顏麵無存,引為生平之奇恥大辱。如今,楚南竟不識好歹,討要冰蕊雪蓮,頓時怒火填膺,咬牙切齒道:“小叫花子,休要得寸進尺,貪得無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