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山莊的後山有塊密林,平時少有人去。
月兒一口氣衝進這裏,蹲在一棵大樹後麵。也許所有受傷的人,特別是小姑娘,都愛用這種方式來默默地承受。“原來我也是有父母的孩子,可是為什麼??????,嗚嗚嗚??????”
曾經,她也想過,自己或許是有父母的,他們隻是因為某些意外才不得已丟下了自己;曾經,她也想過,如果有機會,她希望可以找到他們;曾經,她也幻想過自己的父母是個什麼樣的人,或許是做官的、經商的、種田的,亦或是走江湖、賣藝的;曾經,她也想過,自己有師父就夠了。隻是,如今——
一切都變得那麼的可笑。有父母,卻已經不在了;有師父,卻已不似從前了。
夕陽的餘輝透過密林,撒下斑斑點點。
“唉!可算讓我找著你了!”
月兒抬起頭,“哇~”,撲入來人的胸口,嚎啕大哭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月兒漸漸地停止了哭泣,肩膀卻還在一顫一顫的。
“好了好了,小月兒不傷心了哦~”他輕拍著她的肩膀,哄小孩似的說。
月兒一巴掌拍掉搭在自己肩上的大手。抬起頭,啞著嗓子,不服氣地說:“誰傷心?我傷什麼心了?”
“喲~,這就不承認了?”南宮故意大叫。伸出一隻手,溫柔地抹去月兒臉上還未來得及風幹的淚水。嘴上卻不饒人地說著:“嘖嘖,你看看你,這眼淚都還沒擦呢!就不承認了?”
“我~,我那是~”月兒想了想說,“被風把沙子吹進了眼睛裏。”也許是因為他們兩從小就習慣了磨嘴皮子,月兒潛意識裏就是不想讓南宮看到自己最脆弱的時候。可是,偏偏又是他找來了這裏?????
“是嗎?唉!我這衣服——難道是我自己弄濕的?”南宮手拿折扇指著的肩頭,一雙桃花眼直盯著月兒。
“哼,我哪兒知道。”月兒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了,一把推開南宮,轉身走了。
南宮故作被推倒的樣子,大叫了一聲。爬起來時,月兒已經走出了一段距離。他咧了咧嘴,對著她的背影喊道:“喂,我的衣服??????”
“自己洗。”月兒打斷他,幹脆的說道。
“可是這是你??????哎!你走這麼快幹嘛?等等我呀!”眼看著月兒就要消失在眼前了,南宮來不及再與她計較,追了上去。
夕陽的餘輝已經徹底消散了,密林裏又恢複了寧靜。隻有微風吹過,落葉發出的“颯颯”聲。
晨軒從樹後慢慢地走了出來。由於保持著一個姿勢站得太久了,腿已經有些僵硬了。他是最了解月兒的。每當傷心難過的時候,她總是喜歡找個沒有人的地方,一個人默默地哭泣,慢慢地舔舐傷口。從她衝出去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知道她要來這裏了。隻是,他覺得,也許讓她一個人好好發泄一下也好。畢竟,這段時間,她應該也不會過得比他好。更何況,她又得知了自己??????眼看著天已經暗了下來,月兒卻還沒有回來,他才來這裏看看。隻是這裏已經不再需要他了。曾經那個隻會撲入他懷裏大聲哭泣的小女孩,已經有了新的懷抱。
月兒就是那種,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哭過了,心傷了,日子還得照常過。雖說如此,可有些事,該做的還是要做的。不為別的,隻求心安。
“你,知道怡州嗎?”月兒問身旁的人。
“估計整個東海國,也就你不知道吧!”南宮給了月兒一個白眼兒,“怎麼?近十五年的事兒了,你還想去查查?”
他沒有給她任何的建議和虛偽的安慰。有時候,朋友就隻是一個在對方需要的時候,默默地給予她無聲的支持。可是,他們是隻是“朋友”嗎?他自問。
“雖說我都沒見過他們,但總還是流著宮家的血。無論結果如何,我總該試試的。”
“你?不是我說你,你知道從哪兒下手嗎?你那小腦袋,做得了這麼複雜的事嗎?”南宮一副我很瞧不起你的樣子。
月兒驟然停下來,轉身。
“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南宮感覺自己好像自找麻煩了。
“你陪我去。”月兒幾乎是用命令的語氣說道。其實以她和南宮從小就互掐的關係,月兒著實是不想麻煩他的。隻是如今——三師兄剛剛接任武林盟主,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其他的人,她也不是很熟,怎麼好意思麻煩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