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告訴你了些什麼?”晨軒無意間提高了些嗓音。
月兒被嚇得一愣,張了張口,許久,聲音才從喉嚨裏傳出來,“她勸我放棄報仇。她說,就算我找到了真凶,也是沒有辦法報仇的。”
晨軒也意識道自己剛剛的語氣有些太激烈了,緩了緩才說道:“丫頭,不管她知道些什麼,但為師都覺得,她說的也有些道理。”月兒聽他分析道,“既然你也說了,是個身居高位之人。他能夠隱藏這麼多年,說明他很不簡單。報仇,或許會讓你失去更多。而放棄,有時間也並不代表就不會擁有。”
這麼深奧的話,月兒不太能夠理解。可是到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眼看,真相就在眼前了。她是如何也不會放棄的了。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沒想到師父原來也是個位高權重之人呢!”月兒笑嘻嘻地扯開話題。突然,有什麼東西從腦海裏一閃而過。可是她還沒來得及抓住,就又消失不見了。
看著如此這般的月兒,晨軒感覺,似乎又回到從前了。他的丫頭,還是那麼的愛調皮。“位高倒是。隻是這‘權重’倒當不起。”
“師父。快說,你還有多少事兒瞞著我的?”月兒突然跳起來,雙手叉腰,氣呼呼地,“與你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丫頭竟不知道,您就是那大名鼎鼎的逍遙王。”
晨軒笑了。“你終於問了。”他溫和地看著她,摸了摸她額前的碎發,“我覺得這些都不重要。也沒想過,你會介意這些。對於我來說,是不是逍遙王都不重要,隻要我是你的師父,你是我的丫頭就好。”
“丫頭,不要報仇了,我們回雪山好不好?”他看著她,再次提到。靜靜地等待著她的回答。
突然,之前一閃而過的念頭再次清晰地浮現在腦海裏。“身居高位之人”“十五年前”“宮家”“不要報仇”“就算知道了真凶,你也沒法報仇”。月兒被自己心中的念頭嚇到了。不,不會的。怎麼可能會是這樣?一定是她胡思亂想了。師父可是她的救命恩人,若是沒有他,宮家就真的是被滅門了。她怎麼可以懷疑把自己一手養大的師父?
“你怎麼了?”晨軒看著使勁搖晃著自己腦袋的月兒,他伸出雪白而修長的雙手,捧住她的臉,有些擔心地問:“是那裏不舒服嗎?”
月兒掙開他的雙手,轉過身,背對著他。“沒——沒事兒。”
他疑糊地盯著她的背影。繞道她的麵前,一隻手抬起她的下巴,“你的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
她被迫看著他,“師父可以說說,十五年前剛遇到我的情形嗎?”不經過大腦的話就這麼蹦了出來。月兒有些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他放開她,走到窗邊。看著天空中掛著的那一輪圓月,幾顆忽明忽暗的星星散亂地繞在它的周圍。“那夜,也有這麼一輪圓月,天上的星星卻不多。夜間閑來無事,我隨意地走著。走著走著,不知怎麼就走進了一條無人的小巷。突然被一陣努力壓抑的哭泣聲吸引了注意力,我尋著聲音發出的方向走去。在一個轉角的地方,看到了一位穿著很是華麗卻很破爛的婦人。她的懷裏就抱著你。”晨軒轉過身,看著月兒,“她將你托給了我。並要我第二天去城門口等她,若是午時她還沒到,就要我幫你找個普通的好人家寄養。交代之後,她就匆匆的離開了。”
“第二天她沒有來是不是。”月兒肯定的說。
“第二天,我在城門口等了很久,她一直都沒有來。我就隻得再把你帶回我所住的那家客棧。那時候客棧的人很多,都在議論宮家的事。我得知宮家有一女,正好和我懷裏抱著的你一樣大,所以心裏起了疑問。我趁著你熟睡的時候,去了一趟宮府。”
“你去的時候有發現什麼嗎?”月兒急急地問道。
晨軒搖了搖頭,“現場還沒有處理,到處都是鮮血和屍體。我忍著刺鼻的血腥味兒,跨過一具具屍體,在大廳裏找到了那將你托付給我的夫人的屍體。我看了她的傷口,是用匕首自殺的。我猜想,她應該就是宮夫人。”
有鹹鹹的液體滑落在嘴角。雖然她對他們沒有任何的記憶,可是聽著師父如此細細地道來。她卻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心痛。“師父真的就沒有發現什麼嗎?”月兒再次不死心地問道。
“那時,我很少過問世間之事。宮家之禍在所有人眼裏,都很是讓人同情。可是——對於那時的我來說,卻並沒有什麼感覺。”晨軒有些內疚地說,“或許凶手有留下什麼線索,但那時的我並沒有去注意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