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了,不要在我的身上浪費時間。”嬴政冷然道:“要確認我的身份,你還不夠資格。”
秋俞的臉色一變,好歹他也是一國之君,居然被人這樣當眾藐視,怎能不怒!憑對方所犯的那些事,足夠死上千次而有餘了,若不是顧忌著對方那可能的身份,他哪會這樣隱忍。可是對方卻咄咄逼人,泥菩薩還有三分火氣,何況他這一國之君!
可是在雙眉一揚之後他又將升起的怒氣硬生生壓了下去,他不能確定對方是秦人,但是也一樣不能確定對方不是。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概率,他也不敢冒這個險。這就是弱邦小國的悲哀,在國與國之間,尊嚴是由實力來支撐的,別說現在的東浚千瘡百孔,就算是處在最鼎盛的時期,在秦國的麵前也隻是一隻小小的螞蟻而已。
所以他這個東浚國主的地位隻怕還比不上秦國的一個七品芝麻官,如果對方真的是一個秦國的貴族,那麼就算是他再惱再怒也隻能忍下。不過對他來說,隻要能解東浚之危,受點屈辱又算得了什麼,哪怕是帝王也不是沒有必須低頭的時候。連對身為他臣子的孟覺的不敬他都能容忍,何況是一個秦國的貴族。
深吸了口氣,秋俞的怒容才現即隱,盯視著嬴政,他盡量使自己的聲音顯得平和:“我隻是想要確認你的身份而已,這對你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你為什麼一再推卻,難道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嗎?還是——你根本就無法證明你的身份?”
嬴政冷笑:“不能證明又能怎樣?”
他這一句在本就生疑的秋俞耳中怎麼聽都象是自承冒認,立時就象打開了關押猛獸的柵欄,秋俞被強壓下的怒火猛竄了上來!目中寒光一閃,他厲聲喝道:“你果然是假冒的?!”
“父皇!”秋雅眼見父親的手舉了起來,幾乎想都未想就一把抱住了他舉到一半的手臂,望著嬴政急切地道:“你有國籍證明的!一定有的!你拿出來啊!隻不過是伸伸手的事,你為什麼不肯做?”
“我為什麼要證明?證明了又能怎樣?”嬴政瞟了秋雅一眼,隨後目光轉向秋俞。東浚的形勢是很險峻,但是也並未到山窮水盡的境地,在他看來短期內要想恢複鼎盛開疆拓土固然不可能,但是想要自保他卻起碼可以找出三四種方法。而且孟家這個最大的毒瘤和蛀蟲已經被他拔除了,等若也是幫了秋俞的一個大忙,很多計劃施行起來就更有把握。這個東浚的國主有這時間在這和他糾纏不清,不如回去好好的想想該怎樣帶領東浚度過這一險灘。向來求人不如求己,兩國之間更是利益為先,這秋俞憑什麼認為大秦就該給與他庇護,就因為他所傳來的那條信息嗎?用這麼小的代價就想換取天大的利益,簡直就是笑話!
沒有耐心再和他糾纏的嬴政語聲清冷:“我說過,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在這世上最靠得住的隻有自己,把身家性命國運存亡都寄托在別人身上,是極度愚蠢的!就算是滿目荊棘,隻要夠努力也能開出條路來。世上沒有過不去的難關,也沒有戰勝不了的敵人。勝利是要靠自己去掙來的,別說什麼沒有時間沒有條件,沒有時間就自己去爭取,沒有條件就自己去創造。機會不是能求來的,想要成就大業隻能靠自己,自助者天方助之。”
這一番話句句如驚雷敲在秋俞的心上,讓他一時怔在了原地,細細地咀嚼著每一句的含義。
而嬴政的最後一句話對於雷鳴來說也是如同驚雷,一個聲音似是又在腦中響起:“是你自己救了自己,自助者天方助之。”
對了,就是這個聲音!一瞬間雷鳴終於明白他為什麼會覺得嬴政的聲音耳熟了,就是在那次脫離差點困死他的質子星雲之後,他曾聽到過這個聲音。那麼,站在眼前的就是……
瞪大了眼盯著嬴政的雷鳴嘴越張越大,僵了片刻之後終於回過了神來,搶上前去向著嬴政躬身施禮,激動得聲音都有些發顫:“東浚第一艦隊中校雷鳴,見過秦皇陛下!”
隨著他這一嗓子,立時全場鴉雀無聲,嬴政淩厲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雷鳴渾身一寒之下不禁低下了頭去,可是依然繼續開聲坐實了他的身份:“那一次在質子星雲裏多蒙陛下相救,雷鳴一直沒有機會謝過,還望陛下勿怪!”
這一句終於讓陷入了呆滯狀態的所有人都回過了神來,最先叫出聲來的是雷冰:“二哥,你沒發燒吧?你……你說他是秦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