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明海已經是打定了主意,現在就看恒波放不放得下國主的名位與是否解得開心中的那個結了。如果放不下執念,那麼說不得他就要對不起這位師兄了。不過明海相信恒波一定能放下的,哪怕他再怎樣無法釋懷,可是要他去和嬴政對抗,這對他來說根本就和要他別再呼吸一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第二天早晨,恒波和明海如在齊雲時一樣去給嬴政請安。嬴政的神色一如往常,可是一夜未睡的恒波望著他的眼神卻顯得很複雜。
行過禮,恒波猶豫了一下,終是張開了口,帶著希望地求證道:“先生,您已下令限期占領銀簾星域?”
嬴政頷首:“不錯。”
他回答得倒是爽快,卻是讓恒波一陣無力。他知道這個回答意味著什麼。他是多麼希望能自嬴政的口中聽到否定的答案,說那隻是雒羽為了拒絕雷奇的請求而找的借口。可是此刻得到了嬴政的親口證實,一種被欺騙的憤怒和心痛湧上了心頭!
他是那麼信任與敬重這位先生,可是嬴政卻根本一直就在謀算他的江山!依大秦的實力,想要齊雲可說是手到擒來,根本沒有任何難度,這位秦皇陛下為什麼卻要花上二十多年來慢慢地設套?難道真是閑著沒事來耍著他玩嗎?
其實對於齊雲,他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難放手。如果是交給別人,那麼他一定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可是交給嬴政,他卻發現自己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抵觸心理。當年若非是嬴政插手,齊雲早就易主了!而以當時齊雲的狀況,奸臣篡位之後在各國的虎視眈眈之下,不用太久,齊雲就會被某一國所吞並。
可以說,齊雲根本是嬴政給保下來的,而失勢的皇族會是怎樣悲慘的下場恒波很清楚。是嬴政救下了身處極危之境的他和母後,更給了他如今的一切。對於嬴政,恒波已不是感激、敬重那麼簡單,在他的心中,嬴政的分量甚至超過了他的母後。正因為太在乎,現在才會那麼地難以接受這樣的結果。如果這些年這位先生的所為都隻是另有目的的話,那麼他平時所表露出的感情難道也都是假的?在他的心中,自己難道隻是一顆隨時都可以放棄的棋子?
“那麼……您準備怎麼處置齊雲?怎麼處置……我和明海?”望著眼前熟悉的容顏,恒波忍不住上前了一步,雖然強自克製,可是那神情與語氣卻依然難以控製地顯得生硬。
“處置?”嬴政笑了:“你們犯錯了嗎?朕為何要處置你們?”
覺得他那一向會令自己感到安心的笑容現在是那樣刺眼,又向前跨了一步的恒波聲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兩倍:“您知道我在說什麼,您……”
“鎮定!”嬴政雙眉微蹙,一聲輕喝:“你的養氣功夫哪去了?遇上點事就這麼失態,如何能讓朕放心地委以重任?”
雖然心中怨憤不平,可是聽到嬴政的訓斥,恒波依然是習慣性地低下了頭去認錯。等到認完錯他才回過了神來,不由得苦笑,這樣的反應幾乎已經成了條件反射了。剛才的舉動根本就沒有經過大腦,完全就是本能反應,嬴政對於他的影響由此可見一斑。
其實若不是此事事關嬴政,恒波也不至於這樣失態。無法超越感情,便會被感情所左右,一旦麵對著在意的人和事,再理智的人都會犯迷糊。而對於恒波來說,對於嬴政的感情,就是他的致命弱點!
恒波的這個弱點嬴政很清楚,甚至可以說,這個弱點本就是他刻意培養出來的。所以他根本不擔心抓不牢這個費心費力教出來的學生。隻是任何事物都有兩麵性,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恒波對他的感情越是深厚強烈,就越接受不了被他算計欺騙了這麼多年的事實。
很多時候,愛與恨隻不過是一線之隔,而恨卻足以使任何一個冷靜理智的人瘋狂!雖然恒波不可能對嬴政造成什麼威脅,但是這種怨恨卻對嬴政的最終目的非常不利。若是恒波鑽進了牛角尖,想不開地走向極端,那麼他這麼多年的心血豈不是白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