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波應命起身,向著青年的那一桌行去。走到青年的身側,他對著青年點了點頭,道:“先生要見你,跟我來。”
他是做慣了君王的人,可說除了對嬴政,看誰都是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所以開口便是命令式的口吻,那種理所當然、半點折扣不打的口氣,就象是在召喚奴仆一般。
這樣的語氣自然不會讓人有好感,一桌人都看向他,可是他身上那華貴的衣飾和非凡的氣度,卻讓幾個質子保持了沉默。他們明白自己的身份,這樣一個一看就是非富即貴的人物,他們是絕對得罪不起的。
青年雙眉微微一挑,在嬴政一行進來時他便已經注意到了,畢竟這樣出眾的人物很難不引人注目。此時朝著嬴政那一桌看了一眼,拍了拍身旁擔心地拉住他的胳膊的少女,站起身來隨著已經轉身而去的恒波,來到嬴政那一桌前。
到得近前,一眼看到雒羽他不由一陣呆愣。三女之中雷冰和秋雅還好,可是雒羽的美貌可是天仙級的,就這樣走在大街上非引起轟動不可!所以雒羽出宮時是帶著麵紗的,吃飯時雖然摘下了麵紗,可卻是麵向牆壁,又是在角落裏,所以也沒有人看見她的真容。而現在金發青年走到近前一眼看個正著,饒是他定力稱得不錯,也不由得為雒羽的美貌所攝,發起了呆來。
不過好在他也沒有呆愣多久,很快就清醒過來。定了定神,再不敢看雒羽一眼,他向著嬴政施了一禮,道:“公子召我,不知有何指教?”
雖然施禮相詢,可是他的神色依然是不卑不亢,沒有半點低聲下氣之感。嬴政指了一下空著的一把椅子,道:“坐吧,我不喜歡仰著頭和人說話。”
平時他都是高坐禦台之上,臣子哪怕站著,也依然是比他矮一截。不過此時卻是在酒樓,而這個站在他麵前的青年卻足有九尺有餘,使得他隻能仰起頭才能和這個青年交談了。
金發青年因他的這句話眼中閃過一抹異色,深深看了他一眼,便落落大方地坐了下來。
“你叫什麼名字?是哪國人?”待他坐定嬴政問道。
“我叫雅格,我的祖國是盧裴迪斯帝國。”
“盧裴迪斯?”嬴政打量了他一眼:“不對吧?我記得盧裴迪斯的質子是六十年前送來的,你的年紀對不上。”
雅格眼中流露出幾分黯然,道:“當年被送來的是我的父親,我是父親在這裏成家後生的。”
質子隻是不許逃跑,可沒有不許成家生子。秦人是不會和質子通婚的,就連那些屬國送來大秦的皇族子弟也看不起質子。不過好在不是所有的質子都是男的,也有不少國家是女主當權,送來的繼承人也是女子。再加上有來了不少時日的質子在這裏成家,生下的是女孩,所以質子之間倒是可以互相婚配。但是畢竟男多女少,是而女人是不愁嫁,而男人想要娶到合意的老婆,多少就要有點本事了。
而質子的孩子也會成為質子,生下百日之後便也會被戴上那個和父母一樣的鎖形耳飾,如果沒有本事能夠被考核的官員看上派回祖國奪位,那麼就隻有在大秦當一輩子的質子了。等待他們的命運要麼是在大秦窮困一生直至老死,要麼就是因為祖國再次與大秦開戰而被處死。
看著眼前這個一生下來就成為了政治犧牲品的青年,嬴政道:“你恨大秦嗎?”
雅格搖頭,神情一片淡然:“不恨。”
“哦?為什麼?”對於他的回答嬴政倒有些出乎意料。
雅格道:“我和父親雖在大秦為質,但被送來的原因卻是盧裴迪斯得罪了索爾聯邦。索爾比盧裴迪斯高上一個等級,根本不是盧裴迪斯能夠抵敵的,所以盧裴迪斯才將我父親送來大秦,再割讓了五個星係,以換取大秦的插手調解。所以,我不恨大秦,隻恨我的親族。其實哪怕就算是因祖國戰敗才被送來做質子,也沒有什麼好恨的。強者為王乃是至理,要恨也隻恨我的祖國無能,別說百姓,連自己的子孫都無法保全。與其有這精神去恨,不如想想怎麼讓自己強大起來,隻有自己足夠強大,才能夠改變自己和所珍視的人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