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燈分化,雙曜爭輝,三生河散,黃泉路盡,虛臾之中,鬼殿盤空,宛如真正的幽冥地獄。
詭異的雙曜當空而立,虛冷的白芒遮天無盡,形成陰慘慘的天穹;幽寂的黑暗則化海綿延,取締了一成不變的大地;天地各占一色,天為白,居上俯瞰大地;地為幽,坐下靜視蒼穹,涇渭分明的黑白似乎將天地徹底區分,陰陽的意義,在這裏顯得更加透徹。
“逆麵妖人,妖花血蝶,千年屍樹,三生孽河,黃泉鬼路,現如今,又是這幽冥鬼域……”
“難不成,這裏真的是幽冥地獄?”
緊隨而來的眾人站在石橋邊,看著麵前上白下黑,陰陽對持的天地,以及那座獨坐幽冥中,虛頂雙曜日的孤山鬼殿,頭皮發麻,眼皮狂跳。
沒人有回應,不知如何回應,所以便不回應。
“怎麼辦?”
“你問我,我問誰去!”
“要不,我們試試看能不能飛過去!”
“你去?”
短暫的喧囂過後,便是死一般的寂靜,眾人凝望著麵前這幽冥絕地,孤山鬼殿,雖然眼熱那不遠處的兩個至寶,但卻沒人敢動。
近在咫尺,卻似乎又遠在天涯。
“少爺,我們……”
“等等吧!”
人群後方,劉麟躬身請示,卻被夜無極搖頭回絕,隻能眼神微熱的注視前方,蓄勢待發。
“蕭大哥,如果我猜的沒錯,你們應該是來找姐姐的吧?原因,可能跟姬墨大哥有關,對麼?”
姬墨身形微僵,不言不語,蕭星目光微閃,默然點頭。
“那……你說姐姐會不會在那裏?”
對此,姬墨瞳孔微縮,蕭星麵色肅然。
“也許在,也許不在。”
“我希望她不在……”
“哦?”
“這裏,簡直不是人呆的地方……姐姐若是真的在,那她該……該……嗚嗚……我真的無法想象,姐姐這些年是怎麼過的……”
話未盡,淚已落,看著麵前朱淚滾滾的小丫頭,蕭星心底驀然一歎,無言沉默。
夜無灀的哭泣,並沒有引起眾人的視線,此時,他們正呆呆的看著前方這橫隔無盡的虛空,神情錯愕。
時間,就在無言的沉寂中緩緩流逝,片刻後,當有人忍耐不住,蠢蠢欲動之際,異變凸起。
“看,那是什麼!”
驚叫驚醒四方,眾人抬頭凝望,隻見遠處那虛空而立的孤山鬼殿之中,一道虛影緩緩騰空,宛如風中殘燭,搖搖晃晃的向著眾人飛來,眾人見此,心神盡皆一震,如臨大敵的凝視前方,滿眼戒備。
不多時,當那道虛影臨近,懸立於眾人麵前虛空之上,眾人眼皮一跳,瞳孔一縮。
“這是……船?!”
隻見,這是一艘不過十數丈大小的孤船,腐朽的桅杆上,一麵淒紅如血的破帆無風而展,在天邊陰暗的白芒下閃爍著絲絲血芒;破敗的船身在黑暗中上下浮沉,宛如即將沉落的鬼船,讓人心頭頻添一抹寒意。
一葉孤舟,渡虛而來。
“這……算是邀請麼?”
片刻的寂靜後,有人發出了精辟的見解。
可是緊接著,新的問題來臨。
誰上?
沒有人願意當這個出頭鳥,曆經艱難萬險,蠢貨已經被淘汰,留下的,都是經曆過此地詭異的明白人,所以,又陷入了沉默。
“諸位,這麼等下去不是辦法,我有一計,不知各位可願意一聽?”片刻後,一位中年男子開口,目光掃視眾人,充滿無畏。
“哦?”
“張某雖不才,不敢橫渡虛無,但這小小孤船卻也有信心一探,不過,需要各位幫我!”
“怎麼幫?”
“你們用靈力束縛住我,若我登上船後迷失了心智,或者陷入危局,務必將我拉回,在此期間,不得對我出手,也不得見死不救,如何?”
高明!
眾人眼前一亮,對此人不由另眼相看,即佩且歎。
佩服於此人的膽魄,歎然於此人的精明。
既保證了自己的安全,又能占得一絲先機,這人,明顯是要聚勢一探了。
“好,既然你願意一探,我們焉有不助之理?我願祝你!”
“我也願意!”
“還有我!”
“也算我一個……”
片刻後,此間再度重歸吵雜,不管是真心實意,還是虛情假意,這一刻,眾人空前的一致,就連蕭星等人也在大勢所趨之下,開口應予,發出了竭力相助的靈誓。
數息之後,當此間回蕩的靈紋淡去,那名男子便在五花八門,顏色各異的靈紋纏繞下,緩步走到了孤舟麵前。
“嗬!”
唳~
看著麵前懸空而浮,搖搖欲墜的殘破孤舟,男子深吸一口氣,隨即一聲冷喝,周身金光爆閃,淒厲的鷹啼乍現,無數金點從其背後湧出,猛地化為一雙金色的巨翅後,就見此人雙眸暗金,猛地一躍而起,背後金色的雙翅展開,瞬息扶搖而上,衝向了靜立在虛無之中的孤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