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計可施下,幾人商議,鋌而走險,求得月曦首肯,準備離開。
夜涼如水,淒冷的月芒灑落,將街道兩旁林立的瓊樓玉閣印射的有些猙獰,寒風蕭蕭,人影寥寥,天幽地暗,萬籟寂靜。
寒月下,殘舍中,篝火燃盡的餘灰被一層寒露凍結,粘成一片凝在地麵,朦朧的陰影中,三道身影靜靜盤坐,一動不動,宛如泥塑,
氣氛有些壓抑,有些沉悶。
嗡~
兀的,一股寒風平地而起,朦朧月芒被吹散,本就暈暗的視界一寂,某種脆弱的平衡頃刻被打破,一雙星眸在黑暗中緩緩睜開,凝視房簷外灑落的銀白月芒,一縷星芒,一閃而逝。
“走吧。”
話落,他便長身而起,走向了殘屋之外,一旁的陰影中,兩道身影緩步而出,紫色的長袍在幽暗的月芒下閃爍著別樣的暗暈,有些刺目,有些詭異。
“步行出城,莫要妄動。”
瞥了頭頂那一層流暈四繞的銀色薄膜一眼,蕭星將麵容遮掩於鬥袍之下,迎著月光走出了殘屋。
月夜蕭寒,銀色的光華如水般傾泄,朦閣朧宇迎月疊立,在月芒下散發著幽幽白芒,夜風繾綣,環城而立的垂柳隨風搖曳,帶起讓人心寒的磨砂聲,有些孤寂,有些不寒而栗。
行走於如水的銀幕中,遠處聳立的門樓漸漸清晰,與天際暈暗的月芒重疊,宛如蟄伏在黑暗中擇人而噬的巨獸,如眼所見一切,彌漫著一股揮之不去的壓抑與窒息。
良久後,寒月下,孤城之內,陰影之中,三道身影快速疾馳。
“老主人,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這是一個陷阱,那該如何?”
看著遠處漸漸臨近的城門,聽著腦海煞靈的低語,蕭星默然回應:“本就籠中困獸,左右不過放手一搏而已。”
煞靈一滯,無言以對,就在這時,異變驚起。
“嗬嗬,幾位前輩,這是要去哪兒?”
淡笑輕起,疾行中的三人麵色一變,長袍遮麵微垂,猛地頓在了原地。
而他們前方十丈之外的虛空,則兀的一抖,隨即,一道身著銀衣,麵容陰白的青年踏空而落,在虛空那蕩漾而起的銀漣散去後,眯著其狹長的雙眸,站在了幾人麵前。
‘蘄——艾!’
隱於長袍之下的蕭星見此,瞳孔一縮,本就起伏難定的心緒,漸漸沉了下去。
看來,該來的還是會來,躲是躲不掉的。
靈思蕊下意識的垂下了麵容,縮在了蕭星身後,而瞳笛隱於長袍下的雙手,開始漸漸緊握,一根黑色的骨笛,悄無聲息的凝顯。
就在他們三人心思各異之際,幾人前方站立的蘄艾,眯起的雙眼之中,開始閃現出了一絲冷意。
“三位前輩,這麼晚了,急匆匆的要去哪兒?”
蕭星沒有開口,靈思蕊緘默不言,氣氛,漸漸凝固,蘄艾的臉色,已經開始陰沉。
“你越界了……”一側,瞳笛見氣氛不對,幽幽開口,還順手將頭上的氈帽放下,漏出了自己的麵容。
她雖然不知道蕭星為什麼不開口,但心裏卻隱隱明白,必然是有所桎梏,索性便當仁不讓的代勞了。
“好眼生的前輩,敢問前輩名諱?”蘄艾見瞳笛的麵容,先是一怔,隨即雙眼一亮,開始肆無忌憚的打量了起來。
眼神有些火熱,有些貪婪,將瞳笛看的美眸緊蹙,本就冰冷的臉色,更加陰寒。
“我說,你越界了!”
“嘿!”
僵了僵,一股寒意襲來,蘄艾從迷醉中醒轉,目光咄咄的看了片刻後,心念一轉,幽幽道:“前輩此話差矣,非是蘄某不知好歹,而是近日來,城內有域外邪修混入,並且將本閣的靈思蕊星子抓走,蘄某作為星辰閣之人,自然責無旁貸,有什麼得罪之處,還請前輩擔待。”
“與我等何幹?”
“嗬嗬,按理說,前輩既然身穿紫月靈王服,想必是本閣前輩,我等也無需排查,可茲事體大,還望後麵兩位前輩摘下長袍,露出真容。”
嗡嗡嗡~
話落,未等三人反映,四周虛空轟鳴乍起,不多時,近百道身影踏空而現,凝立在了四方,將幾人包圍,齊齊拘禮。
“還請兩位大人摘下長袍,露出真容!”
餘音寥寥,化為雷音席卷四方,似乎想要將沉寂的夜幕驚醒,蕭星三人見此先是一怔,隨即臉色大變。
明禮暗攻,如此大的聲響,這是在請人了!
“動手!!!”
嗡~
一念即此,蕭星也顧不得暴露的後果,一聲爆嗬,體內早已蓄勢待發的幽煞珠猛地一亮,兀的飛出體內,淩空虛浮於半空後,烏光乍起,無盡的灰焰化海繾綣而出,帶著讓人心寒的詭異溫度,瞬間籠罩四方,向著四周凝立的身影滾去。